1951年4月22日第五次战役打响,7月10日停战谈判开始,出了月子的潘若英听到了消息赶忙告诉了李钰说李多圩恐怕是要回来了,李钰高兴的抱着李吉军笑的合不拢嘴,看着也同样朝他笑的李吉军,李钰笑着说道:“你爹要回来了,你开不开心啊。”李吉军伸出手抓着什么,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李钰看着跟李多圩越长越像的侄子不禁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李多圩马上就走了一年了。
可停战的消息没过几天就有了变化,由于对方的无理要求,战争进一步的打响,李钰陷入了沉沉的思念当中,赵信时常看着出神的李钰,他就坐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等着李钰回过神来,但接下来赵信觉得李钰越来越奇怪,有时候他在门外听着李钰在屋里仿佛在跟别人说话一样,可是等他进去了之后却发现屋里只有李钰一人,直到这一天赵信在门外听着李钰喊着那人的名字:吴炀。
这个症状一直停留在了十月,潘若英告诉李钰停战谈判再一次的复会,相较于之前两人的兴奋,这一次他们都谨慎了许多。
在十一月份李钰正在带着学生们在院子里玩雪,潘若英站在院门外安静的看着李钰,一个学生拍了拍李钰的后背说道:“老师,那有个姐姐在看你耶。”赵信在教室里面也发现了潘若英的到来,他站在窗外看着李钰跟潘若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李钰就忧心忡忡的回来了,赵信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上前问道:“你弟媳妇来了?”
李钰点了点头,赵信问道:“你弟有消息了?”
李钰再次点了点头,赵信笑道:“估计不是个好消息。”李钰猛地抬起了头朝他的屁股上猛踹了一脚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晚上的时候赵信回到宿舍见李钰出神的坐在他的床上,赵信问道:“你弟媳妇下午说什么了,让你这一天魂不守舍的。”
李钰抬眼看了他一下,顺势躺在了床上说道:“唉,她要去边疆了。”
赵信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李钰说道:“他们的部队要去那了,潘若英要去那里锻炼几年,孩子他也不方便带过去,就她想把孩子交给她的战友带着,让我有时间去看看。”
赵信无语的看着李钰,他问道:“那你愁什么。”
李钰说道:“娃还那么小,怎么就不能拒绝呢,一口一个革命工作,我是看不懂他们了,就是可怜这个娃,还不到一岁.....。你说让她的战友看着,能当亲生的看么,我想给接过来,可我又没有奶,怎么照顾他啊。”
赵信思索了片刻说道:“你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生娃的。”
李钰听后眼睛顿时一亮,他赶忙坐起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他匆忙的穿上了衣服就要朝外面冲,赵信赶忙抓住了他说道:“你着什么急啊,算了,我陪你去吧,这大晚上的万一被狼叼走怎么办。”
李多圩的孩子李吉军顺利的接到了李多圪的家里,李多圪和李祥花逗了逗孩子笑的一脸灿烂,潘若英握住李祥花的手不住的感谢,李钰拍了拍李多圪说道:“让她们两人单独聊聊吧,毕竟第一次见面。”
李多圪笑着跟出来了,李吉汉和杨真真早都准备好了一大桌子的饭菜,没过一会儿几个人就喝的有些多,李多圪倒在李钰的怀里眼睛都要睁不开,赵信喝了一杯看着李钰的脸问道:“你没喝多么?”
李钰有些晕乎乎的说道:“我啊,喝第一杯开始就晕。”赵信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他俩合力把李多圪搀扶进了屋子,李钰给他脱了鞋和衣服,盖上了被子看着他像小时候那样睡着了,不禁想起了李多圩,他轻声的说道:“也不知道多圩怎么样了。”
这时候李多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醉醺醺的说道:“我给二哥挂电话了,二哥说他好,他非常好。”说完就再次的睡去,赵信在旁边笑的倒在了床上,李钰赶忙捂住他的嘴把他拖了出去,回到了饭桌上李吉汉说道:“如今多圪有了娃也收了小孩子的心性,还能下地帮我们干活了。”
李钰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吃完了饭众人带着潘若英去了半山腰,李钰一遍烧着纸钱一遍念叨着李多圩的媳妇来看你们了,还生了个大胖小子,希望你们能在天上保佑他们俩此次离开能够平平安安的归来,火光直冲天际,一股寒风吹来火焰直朝潘若英的面前扑来,李钰念叨了几句火焰才慢慢的褪去,众人下山之后潘若英再次看了李吉军,她擦了擦眼泪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茶果村。
潘若英走之前嘱咐了自己的秘书留在了阳谷县当地,交代了李钰若是有事情直接找他就可以,之后就到了1952年,1月末的时候街上开始搞”三反”、“五反”运动,这一股浪潮也波及到了学校,好在当年李钰搞的特殊的宿舍是李钰自己花钱交给了学校,笔笔账目清晰可查,秘书也在这里出了一些力这才没有被牵连,这件事情被秘书告诉了潘若英,潘若英看到信件后再笔记本上记了一笔等李多圩回来要跟他算账的事情,她不由的感慨,都是一个娘生的,一个心思细腻,一个粗狂果敢,也不知道自己生的李吉军长大以后会是像谁。
李多圩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警卫员忙问道:“旅长,你感冒了么?”
李多圩吸了吸鼻子说道:“应该没有,估计是有人在背后骂我。”说完他脑海里就浮现了李钰怒气冲冲的表情,情不自禁的一笑。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五月末,此时的李钰更加的忙碌,国家现在要搞大规模扫盲运动,他们除了要在学校里面教书之外,还要去村子里面扫盲,有些知识还得重新学习,而会写字的赵信也被派了出去,李钰整日担忧自己会派到那里,赵信倒是没怎么见到他的人,直到有一天学校开会公布名单,胖胖的校长在台上念道:“赵信、李钰,茶果村。”
李钰听后立马抬起了头看了看校长,见他无动于衷又看了看赵信,只见赵信从他做了一个鬼脸就恢复了一本正经,李钰顿时了然于心。
出发在三天后,李钰领了一个皮箱就没有带任何东西,赵信大包小包的拿了不少,赵信好奇的问道:“你就带这个。”
李钰紧张的握紧了皮箱的把手,那里面只有郝临安的军装和一尊菩萨像,他说道:“是啊,家里又不是没有,咱们也不是一去不回了,带那么多干嘛。”
赵信笑着说道:“你是好了,直接回家,你家可没有我的东西。”
李钰说道:“你可以用我的么。”
赵信瞅了瞅李钰的胳膊,随后挽起了袖子用力的一挤鼓出了完美的肌肉说道:“穿你的?穿的进去么。”
李钰没有说话,替他拿了一箱行李后小声的说道:“谢谢你。”说罢就出了屋子,赵信在他的身后笑笑随后一脸严肃的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在茶果村的这段日子还算是安宁,毕竟村子里都是熟悉的人,当年上课的孩子们又回来了,耕种也不是很忙,大家也乐得聚在一起学习,李钰交给了他们一首诗歌,现在的战争越来越激烈,后方的孩子们也在学习一些以往不一样的东西。
上了一天的课回去就见快一岁的侄子在床上安静的熟睡着,他左瞧瞧右看看仿佛在看李多圩和李多圪小时候的样子,随之他正沉浸在以往的幸福之中的时候,李多圪站在他的身后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问道:“猜猜我是谁。”
李钰无语的说了一句:“你是白痴。”
李多圪顿时不高兴的看着他,李祥花笑着说道:“我发现你怎么一在大哥面前就幼稚的不行,跟村里的娃们一样。”
李钰也不管李祥花怎么说,就想跟着李钰打闹,李钰指了指床上的两个娃说道:“等娃长大了你也这样,看看他爹是什么德行。”李钰跟李多圪两人吃完了饭就换李祥花去吃,李祥花坐在了床上半天也没有动弹,李钰问道:“快去吃饭吧。”
李祥花捂住了胸口说道:“哥,我不咋饿,你们怎么这么快吃完了。”
李钰说道:“这不换你们,多圪快扶你媳妇去吃饭,不饿也去吃两口,省的半夜饿了。”
李多圪像是接到圣旨一样的扶着李祥花下炕去吃饭,结果到了饭桌上李祥花闻着饭香的味道顿时恶心不止,在所有人都疑惑地时候赵信说了一句:“啊,你不会又有了吧。”
众人同时看了看他们两人,李多圪赶忙说道:“怎么可能。”结果事实被打了脸,李祥花在生完娃一年之后再次怀孕了,李钰听到这件事情之后气不打一处来,就这李多圪就打,李多圪跪在他面前抱着头不敢动弹,李钰骂道:“这才生娃多久你就让你媳妇又怀上了?这么个生法你媳妇身子能受的住么。”说罢又朝李多圪身上踹了两脚,李祥花求救一样的看着李吉汉,李吉汉也不敢上前,从小看到大的李钰,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李钰这么暴力,赵信这个时候上前拉住李钰说道:“别打了,你这小力气打在他身上像是挠痒痒似的。”
李多圪听后狡黠的斜眼看了一眼赵信,赵信之前就让李祥珏从屋外拿进来了一个木棍说道:“用这个打。”
李钰接过了木棍看了看李多圪就要朝他身上打去,这下子众人都经受不住赶忙上前拦着,众人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娃生下来,毕竟在他们眼里,多子多福,李钰隐隐的担忧王诗雅当年没踏过鬼门关的事情要在李祥花身上上演,他以为一家生个孩子就够了,谁知道转眼间李祥花又怀孕了,李钰忧心忡忡的离开了,等他走后杨真真不解的问道:“为啥小少爷对怀孕那么抵触啊。”
李吉汉一声叹息的说道:“你忘了,他娘是怎么死的。”就像是仿佛进入到了一场遥远的记忆,李吉汉说道:“我记得是二少奶奶难产死了之后,李家就开始一点一点的败落的。”说完他看着李祥花和李多圪说道:“罢了,你照顾好身子,别让大人们总替你们操心。”
众人走后,李吉汉坐在炕边上想了一会儿,他回头跟照顾孩子的李祥花说道:“晚上让娘过来跟你睡吧,我去找我大哥。”
李祥花一声叹息的让他出去了,没过一会儿杨真真进到了屋子,她感慨道:“女人生孩子啊,就是去阎王爷那溜达一圈,阎王爷瞅你了你就得进去,要是没工夫看你了,你就回来了。娃啊,你这一胎一定要好好的。”
李吉汉站在李钰的房门前他本想敲门进去,但是又犹犹豫豫的不敢敲门,赵信发觉屋外有人,他笑着跟李钰说道:“得,我今晚去找我的好兄弟一起睡,你啊,估计要换新人了。”李钰还在疑惑的时候赵信出了门,接着他把李多圪推了进来,李钰见李多圪进来了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李多圪躺在李钰的身边半天没有说话,随后李多圪像是做梦一般的翻了个身胳膊腿搭在了李钰的身上,李钰见状起身给他盖了被子,这时候他就听到李多圪的笑声:“大哥,我就知道你没有睡着。”
李钰见被他耍了尴尬的转过了身子,李多圪朝李钰身边挪了挪说道:“大哥,当年二嫂生娃了孩子之后,我跟爹去医院看你,见到你浑身虚脱了一般的坐在走廊上,身子蜷缩起来小小的一个人,我当时真的想保护你,非常非常的想,大哥,你不要害怕,虽然我没见过二婶婶的样子,但如果她还在她也不希望她会成为你一辈子的阴影,大哥,我是个男人会保护我的媳妇孩子的,我也希望如同大伯那样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