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都知道,虽然叶尔羌大汗阿帕克和卓是个傀儡,而且莎车守军的控制权都在自己手中,但是自己能够控制叶尔羌人的前提,那是准噶尔势力强大作为后盾,如果准噶尔都覆灭了,那么自己根本无法控制住叶尔羌。
事实正如阿不都所料,随着越来越多的坏消息传到莎车,阿不都本如臂而使的叶尔羌士兵,也变的不再那般听话,而且军中的士气,一落千丈,乾军还未至,军中人人皆言,莎车守不住了!
而阿帕克和卓此时也慌了神了,僧格强硬的时候,他内心之中,还抱着从僧格手中夺回叶尔羌汗国的权力的想法,但现在僧格这么快就垮了,这让阿帕克和卓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当中。
因为乾军一旦攻入莎车,叶尔羌汗国会不会覆灭,阿帕克和卓不知道,但是即便还能存在,那么取代自己的也会是巴巴克苏,而巴巴克苏上台,难道他会放了自己,他的杀父仇人吗!
所以,阿不都的担忧,其实是杞人忧天的,在现在这般情况下,阿不都和阿帕克和卓两人,那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而在北路军在攻破准噶尔汗廷后,黄成于昭武十年,六月中旬,挥师南下,与林士奇会师于塔尔布古尔城。
随后林士奇下令,以古尔布哈为先锋,携叶尔羌王子巴巴克苏,率骑兵一万,继续西进,很快,库车,沙雅二城,不战而降。
拜城,温宿守军弃城而逃,而在这个过程里,巴巴克苏已经收拢并组建起一支超过三千余人的部队,而这支军队作为乾军的仆从军,当然主要作用便是用巴巴克苏这个叶尔羌王子的名头,在西域各地征集粮草。
乾军在吐鲁番城的雷霆一击,已经给了叶尔羌人很大的震慑,再加上后面传来的消息,什么准噶尔汗廷都覆灭了,僧格大汗西迁了,这些消息更是让这些叶尔羌人感到崩溃。
有无数溃兵的宣传辅证,再加上各式各样的坏消息,还有巴巴克苏的帮忙劝降,乾军犹如秋风扫落叶般,横扫叶尔羌诸城。
就在林士奇高歌猛进时,从关中传来了天子的批示,而这份批示便是对林士奇当初上书请求更改西域地名的回复。
林士奇接过文书,展开一看,孟浚的批示很明确,表示这西域诸城之名,多晦涩难懂,如今既入我乾朝版图,更改之名,确有必要云云,随后又说林士奇久在西域,了解当地风土人情,并将这改名之权,全权赋予林士奇。
林士奇看完后,只感觉一阵头大,他当初夺取塔尔布古尔后,只是心血来潮,感到这西域诸城的名字都太长了,一点都不像在中原一样,简单明了,但他没想到这个任务居然兜兜转转,又回到自己头上。
什么起名既要符合礼仪风范,还要能彰显天朝朝威德,还要有永镇西域的意思,林士奇心中暗道:“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林士奇深呼一口气,随后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楚章寅,让他好好构思一下,看看这西域诸城的名字要怎么起。
古尔布哈在温宿驻军五日,休整补给后,随后继续挥师西进,向着叶尔羌汗国的首都莎车挺进。
随着乾军的步伐越来越近,从各地逃回的溃兵也越来越多,这些溃兵带回来的消息,早已把莎车守军的士气折腾的越来越低。
即便阿不都已经下令,将所有的溃兵都控制起来,但也止不住泄气的军心。
莎车王宫内,阿帕克和卓正在焦急的等待阿不都。
片刻后,阿不都步履匆匆的来到宫中,一见面,阿不都就没好气的说道:“本将事务繁忙的很,有什么事非要我亲自来,不能派人传达吗?”
阿帕克和卓急忙起身相迎,脸上满是焦虑,他急切的说道:“将军,如今这局势危急万分,乾军步步紧逼,即将兵临城下,莎车城怕是危在旦夕啊。”
阿不都心中暗骂,老子能不知道现在很危险吗,随后阿不都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本将一直在想办法稳固军心、加强防御,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城中人心惶惶,我忙得焦头烂额,你没事别来烦我。”
阿帕克和卓这些时日,一直思考该如何在这个末路之时,寻得一条出路,可左思右想,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无非战,和,降三条路。
而战的结局,一定是死路一条,以莎车城现在的军心士气,怎么可能挡的住刚刚击溃准噶尔汗廷的乾军,而且乾军火器犀利,攻破莎车城,只是时间问题。
而降,那是最后的选择,生死操于他人之手,唯有议和,或许能保住自己和叶尔羌汗国。
虽然巴巴克苏现在还在乾军之中,但是阿帕克和卓认为,其并未在乾军攻打西域时,立下什么殊功,而且,阿帕克和卓觉得,乾朝或许并不放心巴巴克苏,扶持自己和其对抗,也许更加的有利于乾朝控制西域,当然,这个想法,也只是阿帕克和卓病急乱投医罢了。
听完阿不都的话后,阿帕克和卓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并未生死,反而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将军,依本汗之见,莎车肯定是守不住了,如今僧格大汗已经西迁,咱们若还硬撑,恐怕下场凄凉,不如……咱们与乾军议和吧。”
“议和?”阿不都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以为乾军会轻易放过我们?他们一路势如破竹,彻底征服西域就在眼前,乾军哪会跟我们谈什么议和!”
阿帕克和卓连忙开口道:“将军,咱们和乾军议和,那是虚与委蛇,只要拖的时间够久,也许僧格大汗就会从西方卷土重来也不一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