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多谢你了。”
老汉和他一起坐在板车前头,事无巨细的教他,毫不藏私。
他把老汉送到老汉的村口后,就独自驾着马车去了荒地。
来去一共耽误了一个半时辰。
尤氏跟陈兮轮着拉了会儿石滚子,此时正在地头的阴凉处吃午饭。
见陈定水驾着驴车回来了,车上没跟着别人,心里一喜,问:“这次没把牲口的主人一起带来?”
“不是租的,是直接买的。”
尤氏听见这话,就知道陈定水顺利把陈潇房子西边库房的粮食拉去卖了,得了银子。
点头说:“还挺快的。”
“嗯,待会儿再说,还有我的饭不,饿死了。”
“有,不光有你的,连刚才那个驾牛车的,娘都是准备了的,可惜光知道偷懒,爹,你把他退了好,就不应该给他钱。”
陈兮愤愤。
“哪儿能没给钱,给了60文呢。说好了连人带牛,一天120文,结果净浪费时间。”
陈定水咬了口窝窝头,又喝口鸡蛋汤,没好气的吐槽。
这价格却听的陈兮眼前一亮。
“这么贵!那以后我要是带着咱家驴车出去干一天,是不是也得百八十文。”
只要他好好干,不偷懒,肯定不会像李大牛一样,才半天就被撵走。
这样他不就能挣钱了。
挣钱之后可以给小莲买首饰买新衣服买糕点买红糖。
还有他们以后的孩子…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姐说,还是要让你们读书认字比较好。”
这是以前他们聊天的时候,陈潇说的。
收土鳖记账,他们只会写简单的数字,连人名都不会,很不方便,陈潇就说等以后有钱了,让弟弟们全都去学堂识字去。
不会背诗写文章不要紧,最起码平常的字得认识,简单的账目得会看,也省的出去被人骗了。
而识字,会算账,不管是自己做生意还是出去打工,都能养活家人,比出力气挣得多,还轻松。
“不是吧,爹,我都多大了,几岁的孩子才上学堂呢。”
陈兮惊讶,说不上是开心多还是惊吓多。
他们闲云村没有学堂,最近的学堂应该是黑山村她姐姐前夫的哥哥教书的那个学堂,在黑山村。
他这么大了,要是去那里上学,又让窦文武当夫子,就还挺奇怪的。
“行了,吃饱了先干活吧!等咱们家发达了再说。”
他们底子薄,要花钱的地方太多,最近又是盖房子又是买驴子的,太出风头了,得好好谋划一下。
有了明面上的正经营生,稳定的经济来源,才能堵住幽幽之口。
把石滚子拴驴身上,驴拉着来回压。
压的又快又硬实。
不过两个时辰,就把场子压好了。
太阳西斜时,陈定水给驴套上板车,去田里拉捆好麦子。
尤氏和陈兮推着家里的推车,一人推,一人拉,也能弄不少。
从太阳偏西运到天色擦黑。
终于把昨天割的麦子都运到了场上。
他们在空旷地方点了个火堆照明。
借着这微弱的光把麦子摊开。
一直到大黑天,陈定水跟陈兮和尤氏说:“你们回去吧,今夜我在这里守着。”
“爹,我和你一起守着吧,要是真有来偷麦子的,我怕你一个人不安全。”
“那哪儿行,你留这儿,这么晚了,让你娘一个人咋回去!”
陈定水拒绝。
陈兮说:“那让娘也留在这里吧!”
“那咱家里就剩你姐姐和仨小的,他们等到半夜,你们还不回去,他们担心怎么办?”
“说的也有道理。”
陈兮败下阵来,跟尤氏回去了。
不过回去后,他还是不放心爹。
毕竟是无主的荒地。
万一夜里有野兽怎么办!
回家之后,他带上家里的两把砍刀,两床薄被又回去了。
把陈定水气的吹胡子瞪眼。
“你这个臭小子!”
骂完了想到儿子也是为了他好。
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睡吧。应该没人偷。”
然而,夜里,他俩刚睡着就听见有狼在嚎叫。
想到这附近都是无人的荒山,父子俩背靠背紧紧贴在一起,坐在驴车上商量:爹,这麦子,咱们是非守着不可吗?”
“其实…也不一定。”
和麦子相比,当然是他爷俩的命比较重要。
“那要不,咱们回去吧?”
“我觉得行。”
二人利索的抱起薄被,捡起砍刀。
驾着驴车跑的飞快。
别说,天黑人看不清路,驴却能找到路,还真不错。
他们回家之后,把驴安置好,一夜好眠。
第二日天刚亮去大场一看,别说人了,连鸟都没几只。
他们便放心的去荒地里割剩下的麦子了。
荒地不平整,又缺水。长的不如良田好。
收割起来也比较麻烦,陈定水和陈兮尤氏三人花了两天才把这五亩地收割好。
陈潇领着三个弟弟把近处的麦子直接抱大场上摊开。
远处的还是要捆成捆,让爹牵着驴车运。
有了驴,他们的效率提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前两天割的,良田的麦子,已经晒干了。
把石滚子绑驴身上,驴拖着石滚子在麦穗上来回碾压,他们根本不用使一点力气。
压的特别干净。
等把这边的麦子压好,把麦秸抖擞干净,堆在旁边堆成柴火垛,荒地上的麦子也差不多晒干了。
再让驴拖着石滚子压好。
剩下的交给陈兮和尤氏,陈定水牵着驴,带着刀走了。
他家买了驴,别人家可以不帮,但是在得知他家没有大场,第一时间来他家表示愿意把大场借给他们家的章大娘,他是不能不帮的。
而且得头一个帮。
你帮衬我,我也帮衬你,村里人其实还是纯朴的。
章大娘和儿媳妇轮着割麦子,是因为她们家穷的只剩一把豁了口的菜刀。
在河边石头上磨了磨,勉强能用,但是割麦子不好用。
所以效率特别低。
忙活了三四天,也就割了一亩半地。
陈定水先牵着驴把她们家大场压好,然后来到地头,跟章大娘说:“章大嫂,你歇歇,剩下一点儿了,我帮你割。”
“不用啊二定子,你家弄好了?快歇歇吧!”
说着看向陈定水手里的大砍刀,不好意思道:“如果你实在想帮我们,把刀借给你侄媳妇儿用用就挺好了,用菜刀的确不大好收割。”
“别,长生娘大病初愈,别太累劳累,还是歇着干吧,这点子活,我一会儿就干完了。”
陈定水说着,又从驴车上拿下一把镰刀,递给长生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