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刚才见儿子几近虚脱,知道他受了这翻非人的折磨,定是又渴又饿,可却又不敢上前给他水喝,生怕惹怒了薛空灵,对儿子不利。
如今他见若芷清竟去给他烧水,终算松了口气,轻声安慰道:“栋儿,你先忍耐一会,待赎金来了,爹爹就救你回家!”
王栋直在嘴里喊道:“爹爹,快救栋儿!”
王渊见儿子受这么大的苦,心里简直要碎了。
这时炉火甚旺,片刻功夫,烧水的壶便已从壶嘴里冒出白烟来,显然是沸腾了。
若芷清一见水烧开,连忙小心翼翼的提了起来,正准备走过去沏茶,眼珠一转,又神秘的走进胖老板的屋里,半晌才又走出来。
薛空灵知道她定然又在想什么法子整王栋了,故意学着店老板的声音骂道:“真是蠢材,做什么事都慢手慢脚的,人家王公子都等不急了,没看嗓子都渴的冒烟了,嘴巴正一张一张的呢?要是渴出个什么毛病来,看王大人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若芷清装着害怕的样子,提着水壶,低声下气的走到薛空灵面前道:“是!老板,您骂的对,小的再也不敢了!”
薛空灵这才板着脸又问道:“叫你给王公子沏茶,你刚才跑到屋里去干什么了?”
这边王渊刚才见若芷清烧好了水,不直接拿过来给他儿子喝,竟提着壶进了屋里,也不知她搞什么鬼,生怕她在壶里下毒,不由甚是担心,如今听到薛空灵听,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若芷清。
若芷清见王渊神色如此紧张,似是故意想急他一急,随即朝薛空灵说道:“我的老板啊。你想啊!这位公子爷可是咱们茶铺百年难得一遇的贵客,咱们若是用普通茶叶去招待他,万一人家公子爷喝的不开心,一怒之下。让他爹带人把咱们茶铺给砸了,那不就亏本亏大了吗?所以我得给这茶加点特殊的佐料啊,不然怎么对得起王大公子爷呢?你说是不是?”
薛空灵虽然不知道若芷清在那茶壶里放了什么东西,可想到她这么古灵精怪,定然会有好戏看,这才不再过问,随即点了点头笑道:“嗯,不错!还是你想的周到,好好干,将来待老板发了大财。多发你工钱好回家娶个媳妇!”
若芷清见他说着说着,便又扯歪了,不由脸上一红,淬了一口,随即提着茶壶。走到王栋面前道:“王大公子,让您久等了,本店上好的茶水已经泡好了,这就给您沏上!”
这边王渊看到儿子渴成这样,而若芷清二人仍在打情骂俏,装腔作势,不由是越发恼怒了。只盼若芷清能快点给儿子一口茶喝,却随即又担心那茶里有毒,一时甚是紧张,头上直冒汗。
他身边一个下人见状,连忙递了手帕给他。
王渊一把将手帕打落在地,大声骂道:“混帐。都什么时间了,还顾忌得了这么多?”
那人吓的连忙跪下磕头认罪,却也不敢拾那手帕。
薛空灵见王渊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作威作福,不由越发恼怒。随即朝若芷清说道:“哎呀,你看王公子都渴成这样了,怎么还不给他沏茶呢?”
若芷清故意朝茶铺扫视一圈,这才说道:“老板,我忘记跟您说了,刚才店里所有茶碗都被王大公子一怒之下带人给砸了,眼下再没茶碗沏茶了,你说怎么办好?”
原来,刚才若芷清有意要整王栋,这才在打水的当口,把桌上茶碗都收了起来,藏到了屋里。
薛空灵会意,学着王渊的话假装怒道:“混帐,这都什么时间了,哪还能顾忌得这么多呢?就这样将就着倒呗!”
若芷清这才会意,提起水壶便要朝张着嘴的王栋口里去倒。
这边王渊见薛空灵学自己说话,气的直哼哼,知道他有意针对自己,又见那下人还跪,一时气的一脚把他踢的老远,口里骂道:“还不快滚!”
那下人吓的连滚带爬着跑了。
王渊又见若芷清真就这样提着壶要朝儿子的口中倒,这才想起那水壶里装着的可是刚刚烧沸的开水,温度可想而知,要是就这样倒下去,儿子不光是嘴,就连脸恐怕都要被毁容,这叫他今后还如何见人呢?
一时他不由急道:“贤侄女,那水太烫,千万不可就这样倒。”
若芷清就等着王渊着急求饶,听后顿时恍然大悟道:“是啊!我怎么忘记了呢?看我真是糊涂,若不是王伯伯提醒,万一要是烫到王大公子,那可如何是好呢?”
薛空灵耸了耸肩膀道:“我可告诉你,要是烫到了王公子,到时王大人一怒之下,要你赔偿,我可没有一万两黄金的,只好把你拿去相抵了!”
若芷清装着吓了一跳道:“啊!若是这样,那小的麻烦可不就大了?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小的岂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吗?”
这时王渊见他二人这般装腔弄势,拐着弯骂自己,不由在心里怒骂道:“臭丫头,今日你如此折磨我儿,羞辱老夫,日后我王渊若不报此大仇,就不姓王!”
他心里虽这样想,可嘴里却朝若芷清笑道:“贤侄女,你看你这话说的,伯父怎么说也跟你爹爹同朝为官数十载,哪能这般对你呢?你今日若是放了犬子,伯父日后定当感激不尽!”
若芷清假装天真的样子道:“真的吗?王伯伯,您当真会好好报答清儿吗?”
王渊见她松了口,连忙点头笑道:“是!是!那是一定的!”
他嘴里这样说,心里却道:“老夫今日发誓,日后若是抓到你,让你以十倍痛苦偿还,更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就算你爹苗傅亲自跪到老夫脚下磕头求饶,老夫也决不会放过你的!”
薛空灵见他事到如今,心肠还如此歹毒,尽想着如何报复整别人,不思过,不由怒气更甚,随即朝若芷清笑道:“笨伙计,你可千万不要相信这些当官的话,说不定他们嘴里说的跟蜜一样,心里却早在盘算着待抓住你之后,如何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呢!”
“啊!”
若芷清听到这里,假装吓的花容失色,提壶的手故意一抖,顿时壶嘴倾斜,一股滚烫的热水眼看就要朝着王栋朝上的脸倾泄而出。
这边王渊一念刚落,却听得薛空灵竟道出自己心中所想,也是吓的一跳,再也不敢胡思乱想。
哪知正在诧异不解时,却见若芷清手中提着的壶嘴倾斜,眼看一股滚烫的开水洒向儿子王栋的脸上,他不由急的大叫一声道:“贤侄女,小心,开水!”
好在若芷清心地善良,她刚才本想真那么烫王栋一下,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将壶嘴连忙偏开,顿时那股倾泻而出的干水,错开王栋的脸,泼洒在地上,发出“璞”的一声响,可见温度之高。
饶是如此,王渊却也吓出一身冷汗来,眼见儿子无事,这才好言相求道:“贤侄女,伯父知道犬子有眼无珠,无意间得罪了你,你就大人大量,饶过他这一次吧!只要你开口,什么条件,伯父一定照办!”
若芷清见王渊吓成这样,一时觉得甚是好玩,随即又装出一幅天真的样子道:“真的吗?是不是清儿要什么伯父都会答应呢?”
薛空灵见地上洒出的水颜色是暗红色的,随着倾泻之际,一股浓浓的酸味扩散开来,便知若芷清竟在水里加了炒菜用的油盐酱醋,一时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