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明瑞突然蹲下身来,纠葛不已地握上女人的双手,
“瑷儿,你…,要不,还是别去了!
长途颠簸,你会受不了的。”
“好啦,你不用管我,我与伙夫们一起便可。”
吴瑷很有自知之明,为了不拖后腿,早想好了对策。
慢慢抽出手来,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富察明瑞即便心有不愿,也只有妥协的份了,至少不用两地相思,搀着人缓缓走出了营帐。
灵儿见状赶紧扶上前来,“小姐,您这是...?”
萧勇的神情几乎与她如出一辙。
吴瑷顿时老脸一红,挣开了男人搀扶的手,她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啦!
富察明瑞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打横将人抱起,一路旁若无人的来到了伙房。
这下,灵儿与萧勇怕是懂的,不懂的都领会了。
二人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心中忍笑不已。
随君而行的伙夫们,正忙得焦头烂额。
富察明瑞的到来,吓得他们一脸的不知所措。
管事的连忙小跑着迎上前去,内心早已慌不择路。
不得他开口,富察明瑞已经率先下起了指令,
“老蔡,这是我娘子,本督现在将其交与你了,你可要好生照顾,出了差池,我唯你是问!”
“好,好的!请督主放心,小的一定将人给您养得白白胖胖的。”
老蔡即便心有不适,也不敢说个不字,唯唯诺诺的应下了。
这下好喽,来了个祖宗!
行军打仗,女儿家家的没事瞎凑什么热闹嘛!
吴瑷将他所有的小情绪皆看在眼里,耐着性子与这个害得她被人议论的狗男人示意,
“行了,放我下来,你该忙啥忙啥去吧,别误了正事!”
“那你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富察明瑞这才将人原地放下,心有希冀的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那个,我真的走了!”
“滚!”吴瑷直接飞出一只鞋去,磨磨唧唧,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富察明瑞不过是等她的一句体己话而已,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某人的一只绣花鞋,闷闷不乐的悻悻而去。
萧勇紧跟在他的身后,差点没绷住,乐出声响。
伙夫们还在错愕之际,灵儿已经捡上鞋子凑上了前来,
“小姐,您可真不懂男人的心思呀!”
“哟,说得你还好像很懂似的。”
吴瑷不是不懂,她,她实在是说不出那些肉麻的话。
暗暗在心里决定,非将这骑马一事给学会了不可,省得丢人现眼。
大军很快便集结完毕,左右两营分站一边。
富察明瑞骑于马背之上,神情肃穆地站立于首端,随即一声令下,
“出发!”
队伍浩浩荡荡的分走两边,奔赴前方那未知的战场。
二人再相见时,也是月余之后。
此时的吴瑷,早已将那一干伙夫,收拾得服服帖帖。
御马之术,更是判若两人,不过,却晒黑了不少。
清兵的反应之迅速,打得一众缅军措手不及。
此行,几乎连连战捷,军心倍增。
照此下去,定能灭了这群渣渣。
吴瑷端着一盘自己亲手炒制的菜肴,直奔富察明瑞的营帐而去。
里面的欢庆之声,不绝于耳。
若不是深谙历史,她也会有此以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拢回心中那不该有的沮丧感。
如果可以,她真想劝解这些人适可而止。
然而,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她亦也是懂的。
她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她能做的,唯有救下富察明瑞一人。
生挤出一丝欢颜,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一见得她来,富察明瑞顿时喜上眉梢,上赶着迎了上去,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餐盘,
“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
吴瑷故作不悦的反问,吓得一群糙汉子们大气都不敢喘。
这位督主夫人的传奇事迹,军中上下,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纷纷撂下筷子,寻着借口,逃出了帐中。
独余下他们两个,哭笑不得。
吴瑷更是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威慑力了?
富察明瑞却直接牵上手去,将人带到了桌前,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瞧得吴瑷浑身发毛,她最近是黑了些,糙了些,也不至于这般打量吧?
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害的?
这狗男人,该不会是要变心吧?
越往下想,越有种想K死他的冲动。
就在她快要发狂之际,富察明瑞突然鬼畜地替其拢了拢头发。
吓得吴瑷一激淋,再没了怀疑的心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诉说着这一个月来的相思,直到夜幕低垂,富察明瑞方才愿意放她离去。
转眼便到了十一月份,大军十分顺畅的到达了宛顶,下一战,准备进攻木邦。
关于木邦一战,富察明瑞决定留下珠鲁讷与杨重英原地镇守,自己则亲率上万精兵,横渡锡箔江,转而进攻蛮结。
拿下蛮结之后,再兵分三路围剿,誓要一举歼灭敌人。
吴瑷不懂,为何他每次都要以身犯险,以命相搏。
眼看着,距离男人自戕的时间,不过两月有余,心中不免担心。
明日便是征程,所以吴瑷特地做了一桌美食,想要劝言些什么。
这可把富察明瑞高兴坏了,食得那叫一个美呀!
吴瑷满腹心事,只是偶尔夹上一筷,见他终于舍得停下手来,便犹犹豫豫的启齿,
“瑞,你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像你。”
富察明瑞长臂一伸,将人揽进了自己怀里,静静地欣赏起她来。
吴瑷意外的没有抗拒,任由他抱着,到嘴的话,顿停了许久,方才言出,
“那个,你能不能退居后方?”
“傻丫头,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放心,你男人我命大着呢!”
富察明瑞一点也不恼,反而趣悦无比。手中拥着的力道,情不自禁的加深了几分。
真好,她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所以才会这般忧虑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