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瑷自己也说不清楚,心中这道不明,乱糟糟的感觉,究竟意味着什么?
紧揪着那对好看的眉头,抬手制止了男人捣蛋的大手,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你有没有想过,如若你有个什么好歹,军中无主,你让将士们又该如何御敌?
再说了,杨察史他们,个个都很能干,你跟本不用亲自上阵的。”
“好啦好啦,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
如果你真的担心我,不访赏我一个吻以示煲奖如何?”
富察明瑞痞痞地指了指自己的唇瓣,试图借此而转移视线。
身为主帅,他自有自己的职责。
谁又不是爹妈生的,他做不到任凭将士们独自冲锋陷阵。
是他将大家带来的,他有责任带大家完好无缺的回家。
唯有身先士卒,众人才会心悦诚服,心甘情愿的唯其马首是瞻。
吴瑷岂会不知道他的用意,再说下去,恐怕也是无甚意义。
没去理会男人的逗弄,心思沉重的,由他的怀中抽离而去。
如此这般突然地掀开帐帘,吓得门外正在调情的二人一大跳。
帐内的富察明瑞还有些意犹未尽,手心里仍残留着女人的点点余温。
吴瑷没甚心思调侃,自顾自的走远了。
灵儿见状,连忙一步三回头的穷追上去。
萧勇则是心有不舍的入了帐内,
“主子,夫人她怎么啦,好像有些不开心啊?”
“就你话多,还不下去准备准备!”
富察明瑞所有的好心情,因他这话而尽数消散,直接扔出一个杯盏过去。
萧勇险险接在手头,逃也似的溜之大吉。
夜幕降临,驻扎之地的周遭慢慢变得沉寂,偶尔有一两支夜巡的队伍,横穿而过。
吴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扰得许久不曾露面的沈玉环,破天荒的窜了出来,
“你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哟,舍得现魂啦,我还以为您老人家投胎去了呢!”
吴瑷心情不好,自然而然的拿她开刀。
若不是这货非拽着自己来这不可,她还在21世界,老公孩子热炕头的,不知道有多美呢,哪至于像现在这般焦头烂额。
沈玉环被呛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睡了一觉,至于如此阴阳怪气吗?视线突地触及到那床加棉的被褥之上,
“呀,你不热吗,盖那么沉?”
“拜托,大姐,您是睡傻了吗?
现在已是深秋了好吧,离入冬不过须臾。”
吴瑷就是一记白眼甩去,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坐起了身来。
沈玉环闻言,一个闪魂到了帐外,触目所及,尽是片片凋零的景色。
这才相信了来,没想到,她这一觉竟然睡了数月之久?
满怀疑惑的回到了帐中,
“那个,对不起呀,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睡了这么久。
既然深秋已至,那,那岂不是……”
“是呀,距离他自戕不过两月有余了!
老祖,我们真的有必胜的把握吗?”
吴瑷还是头一次这般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即便前世种种之下,亦不曾如此过。
沈玉环猛的一惊,她好像忽略了,这个女人,也仅仅只是一介凡胎而已。
被强压上了这份重担,谁又曾问过一句,她愿或不愿?
什么狗屁的天命,也不过是强人所难罢了!
怜爱的魂飘上前,将人拥抱在怀,柔声开解,
“怎么啦,怎么如此低迷?
你可是爱神啊,有治愈万物的本领,我们定能功成身退的,一定!”
“呼,爱神?你我都知道,那不过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至少,我并不是孤身一人。”
吴瑷突然好想念晗,也不知道他可有从自己逝去的噩耗中走出?
情绪低低的埋在她的怀中,享受着短暂的依靠。
沈玉环缓缓将人推开,抚了抚她额前的那缕碎发,
“别想啦,时辰也不早了,快快就寝吧!”
“恩!”吴瑷乖乖躺下身去,渐渐安睡于深梦之中。
翌日醒来,自然也就错过了大军开跋的时间。
富察明瑞可是等了许久,方才依依不舍的奔赴战场。
不知为何,吴瑷一直心神不宁,无论她做什么,都会出错,这可是前所未有过的事情?
好在接连几天的战捷之报,令其少少的安慰了些许!
这天,她正在后营帮厨,灵儿突然气喘吁吁地跑来,
“小,小姐,大事不好了!
督主他……”
“他怎么啦?”
吴瑷顿时紧张不已,不知不觉中停下了翻炒的手,直到一阵烫感传来,方才回神。
朝一旁的老蔡招了招手,快步走到了灵儿面前。
灵儿属实难以承受她的直视,眼神闪躲的回及,
“他,他受伤了!”
[受伤?!]吴瑷脑中一阵轰鸣,只觉五雷轰顶,有些站立不稳,狼狈地连退了好几步,方才扶着门框站定。
“小姐,您没事吧?”灵儿担忧的将人搀住,生怕她受不了这个刺激。
吴瑷努力的缓了又缓,强逼着自己镇定以对,气息不是很稳的催促,
“去,去将红驹牵来!”
“可是,您……”
灵儿有些犹豫不决,定在原地不为所动。
见她有所迟疑,吴瑷一改往日的平和,大力的将人推出门外,不容置疑的命起,
“快去啊!”
灵儿这才跑动起来,很快便牵来了一匹血红色的高头大马。
红驹见到主人,熟络地曲膝跪下。
吴瑷马不停蹄的跨坐而至,甩动缰绳,驰骋而去,恨不能立刻奔到那人的身边。
独余下灵儿一人,望着她远去的方向,忧心不止。
一路上,沈玉环生怕她出个什么意外,劝了不下十回。
可吴瑷的倔脾气一上来,那是十头牛也拉不住的,硬是连续狂奔了一天一夜,途中滴水未进,火急火燎的闯入了扎营地。
萧勇正捧端着什么朝主营的方向走来?
刚刚行至半途,两人竟不期而遇了,见到是她,本能的将其藏在了身后,
“夫,夫人,您,您怎么来了?”
“欧阳明瑞呢?”吴瑷急急刹停,可没空与他在这多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的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