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云的担心情有可原。
军隐会里多是军事人才,当初王成道当选一是因为谋略,再则是人脉。
而且一国首辅,哪个大将敢不给面子。
当初首次选举时,他就是以最少的票数,做了个最末位的副会长。
萧南索和成松的票都比他高多了。
可现在反转过来,被选为会长才能去做首辅,他根本就没有一丁点胜算。
陆尘闻言则是解释道。
“老许,戍边自然用大将,可守国之事能用那些莽夫吗?”
呃~
那还真不能。
用兵如神和搞政治完全不沾边。
尤其是站在大局,权衡国内和国际上的各种复杂情况。
但是,不能是不能,陆尘的话却并没有给出选举胜出的办法...
“老许,那些将领是有大将风范的,哪怕做为军隐会议员,也都有自知之明。”
呃~
靠自知之明拒绝做皇上,这事真的可行吗?
古往今来,谋反成功的大将可不少啊~
不过,看着陆尘那笃定的样子,许青云秒懂。
有陆尘在呢,不管是成松还是萧南索,哪个敢有不该有的想法。
就算有,也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
那他这首辅几乎是板上钉钉,彻底定下了。
哪怕他不想,中途要耍些手段,都是徒劳...
可想到抢了皇上的饭碗,他还是心中没底,尤其是王成道的前车之鉴。
他知道师父的性格,更知道王成道这三年的矛盾。
哪怕坊间默许,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
或许是整晚睡不着,才给逼出了人魔的名头。
当然,他思想没那么陈腐,压力自然也没那么大。
不过还有一个大麻烦,让他犹疑不定。
见到陆尘脸色多云转阴,他不由咬牙,问出了最后的担忧。
“尘王殿下,据我推测,师父他老人家死的不正常。
而这突如其来的举国悼念,也实在太诡异了,怕是要有非我能挡的大变要到了...”
许青云是王成道的得意弟子,自然也最了解王成道。
信奉中庸的人哪怕死,也是悄无声息,更是早就有交代,绝不会让王家大肆操办。
而且他更知道,王成道是典型的外圆内方,认准的事绝不会轻言放弃。
尤其是从陆家虎口夺食,三年来既无举措也无进展,这绝不正常。
综合来看,这其中透着太多诡异。
一面是已死的恩师王成道,一面是提携之恩又敬仰不已的陆尘,他不愿介入其中。
这也是许青云的最大顾忌。
而此刻,听了许青云的担忧,陆尘的脸上也有些讶异。
他没想到,许青云只是猜测,便已经意识到这点。
这委实...太让他惊艳了。
大萝卜遭遇钻心才情仇,多了好多心眼子。
这才是一国之主该有的城府,可喜可贺啊~
随后陆尘一脸笑意地起身,亲切地拍了拍许青云的肩膀,并勉励道。
“老许,当年看到你给本王写的那封信,本王就知道你是人中之龙,成就绝不在你师父之下...”
我特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
许青云直接被鼓励懵逼了。
随即他后背上一层白毛汗。
被坑了那么多次,他都已经有条件反射了。
如此亲切的赞赏和勉励,这绝逼是入坑的前兆啊!
“尘王殿下,下属突然口干舌燥,喉咙发痒,怕是风寒已至,咳咳咳,这就...告辞...”
“老许,轻伤不下火线,风寒不算什么,火神车的专列已经准备好了,今晚就出发...”
“殿下,不行啊,突然肺烧如火,真的去不成啊,您容我将养数日吧,咳咳咳...”
“没事,医学院新出的特效抗生素,让人给你送车上去,再不行把欲仙草带上,那东西对咳嗽有奇效。”
“啊,不用,咳嗽都是小事,主要是我最近熬夜太多,心脏如敲鼓般时快时慢,路上恐有暴毙之危啊~”
许青云极尽推脱之能,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陆尘那是一点也不给他机会,冷笑着道。
“老许,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今天就算是你忘带了脑子,也哪也不许去,一会我就命人带你登上火神车...”
就这样,当晚,忧心忡忡的许青云被带走了。
如陆尘所言,中途家都没回,直接被带上了火神车,直奔上京。
用陆尘的话说,国不可一日无主,前有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后有王成道呕心沥血,死而后已,你许青云既然比他们笨,就更要努力啊!
特么的,就没见过这么给人送行的。
当牛做马也不至于这么急啊~
可他不知道,他走之后,陆尘也没闲着。
“老许,你先去顶几天,练练胆,顺便再通通脑子。
国主可不只要城府,还要腹黑呢。
放心,过不几日,本王就去为你站台...”
喃喃说着,陆尘出了书房。
他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路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窗边潜伏的黑影。
直到那黑影撒丫子飞跑而去,他才站定身,回首看向黑影消失的影壁,得意地一笑。
“无缺,爹只能帮你这么多了,以后这陆家,就要靠你了。”
说着他径直离去,却是没有回卧房,而是沿着后山的小径拾阶而上。
在一处山壁前,他站定身,伸手敲向山壁。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三长两短的敲击声过后,一块山石豁然而动,露出一条燃着油灯的甬道。
开门老者则是恭敬地退到一旁。
直到陆尘走入甬道消失不见,老者都是这个姿态,全程毫无表情,且没有看陆尘一眼。
他是一名武者,又瞎又哑的武者,守在这山壁已有十余载。
作为看门人,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只认声音不认人!
悠长的甬道中,只有陆尘的脚步声孤寂地响着,直到良久,方才停歇。
最后,石门轰隆隆地震响后,陆尘进入到了一间石室。
石室非常简陋,除了一张冰冷的石床,再无其他。
当然,石床并不是空的,上面还躺着一个人。
这人全身被厚厚的灰尘覆盖,连面貌和穿着都无法分辨。
陆尘却是盯着那人看了半晌,在确定其胸膛的起伏后,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兴奋。
随即嘲讽道。
“哎吆卧槽,特么的竟然还活着,在哪里都能算个医学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