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是她从电视剧里才看到的精雕细刻的黄梨木拔步床,织金细纱帐用镶着各色宝石的挂钩挂起,目之所及是摆满玉器宝瓶的多宝阁、鱼戏莲叶间的屏风……
身上盖的也不是白色羽绒被,而是柔软细滑的孔雀蓝织金缎面被。
整个一古色古香地、富贵锦绣乡!
沈韶安打量了一番周围,习惯性地撸了自己的头发一把,骇然发现自己新理的毛刺又变成了长发,右耳的一串耳钉不见了,还有……她引以为傲的36c……呢?!
就算变成平胸妹,至少也给她留两粒旺仔小馒头啊?!
沈韶安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张嘴喊道,“哎……”
她用力闭上嘴:我滴妈!刚刚那个低沉的男人声音是谁?!
门外人影晃动,一个身穿古装的美少女绕过屏风走了进来,看见沈韶安,脸上顿时绽开一个笑容,“九爷可算醒了?奴婢这就去禀报老夫人和夫人。”
九爷?
谁?!
沈韶安连忙叫住她,“喂,你等等!”
不对!
她的声音很不对劲!
沈韶安愣了愣,伸手扯开自己身上白色茧绸的褂子,看着自己白白嫩嫩一平到底的胸腹……
过了两三个呼吸,她战战兢兢将手放在了身下:那多出来的一坨,明显,不是她的!
等等!
有点疼?
是她的?!
沈韶安彻底傻了眼,张开嘴歇斯底里大叫起来,“啊——”
美少女被吓得噔噔后退几步,战战兢兢问道:“九、九爷,您怎么了?”
沈韶安顾不得美少女惊恐的眼神,再次扯开衣襟,又拉开裤子,反反复复一边看一边扯着嗓子嘶声大叫。
叫着叫着,她两眼一翻,“咚”的一声砸到枕头上,接着又晕了过去。
沈韶安在人中一阵刺痛中徐徐睁开眼,头顶仍然是富丽堂皇的织金帐,帐子外围着一圈金光闪闪的人头。
等视线恢复,坐在床边拉着她手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颤颤巍巍笑道:“绍儿醒了?莫怕,祖母在呢。”
绍儿?
这称呼真熟悉。
老妇人也挺面熟,沈韶安自认在她二十六年的人生中从没见过这张脸,却从心底感觉到老人家的亲切。
一句称呼未经大脑脱口而出,“祖母。”
老妇人眼睛有些湿润,握着沈韶安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醒了就好,莫怕。摄政王那边一早又派了王府长史过来说明了原委,原是他以为刺客袭击这才下了重手,后来才知你与他玩笑。知你伤重,还送了好些滋补药品过来。等你好些了,可得过府好好跟摄政王赔个不是。”
沈韶安无声瞪大了眼睛:绍儿?摄政王?!
还有她这嗓子……
难道,她这是赶了个穿书的时髦,还穿到一个男人身上了?
沈绍安?
那个即将被摄政王灌醉带回府准备来一场不可描述之事的……少将军?!
圈圈你个叉叉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敢情你个无良作者不更新,让本姑娘来给你补续集了?!
不是,昨晚,她好像参与了一个coS调查问卷:谁想改变沈绍安的命运。
她连想都没想就回复了。
所以,来历不明的调查问卷不能随便参与!
沈韶安脸色凝重无比。
为什么她要手贱回复那个调查问卷?
她怎么知道那玩意儿竟然是一键触发式的?
沈韶安感觉自己的cpU被干冒了烟,脑海小世界已经被惊叹号刷屏。
她暗暗拧了自己一把:咝,生疼生疼!
所以不是梦。
她真得穿书了。
或者穿越了。
她现在,变成了沈绍安,沈府的九爷。
所以,她现在……是个男人,她得喜欢女人,不能喜欢男人。
可是……
一想到要跟女人卿卿我我滚个床单造个小人啥的,沈韶安就觉得自己已经被骨子里刚直的性取向给创死了。
妈的,太分裂了!
好混乱,好崩溃!
沈韶安内心有个小人儿哐哐撞大墙:救命,谁来救救她?
她想回家,她想妈妈……
沈韶安泪眼婆娑,看着旁边捏着帕子不停拭泪的五十多岁的妇人,期期艾艾唤了声,“母亲……”
要不您考虑一下,让孩儿我重新投胎做人算了!
沈夫人按了按眼角,轻声对老妇人说道:“母亲,现下绍儿已经醒来,金太医说绍儿身体并无大碍,只需安心静养即可。惊扰母亲,是儿媳的罪过。还请母亲回去歇着,绍儿这边就交给儿媳吧。”
老妇人一脸疲色,闻言也不硬撑,点点头道:“也好。你也别过于苛责了,绍儿一向胆小,这次又受了惊吓,好生哄着些。”
京城第一纨绔沈绍安会胆儿小?!
老夫人身后排排站的三小只:10岁的沈清瑁用力抿着嘴;6岁的沈清平干脆翻了个白眼;4岁的沈清源则“咕”的一声笑出声来,被站在身后的母亲轻轻戳了一指头,赶紧忍了笑低下头。
这三小只,是沈绍安的侄儿。
沈清瑁是三哥沈广安的长子,清字辈排行老四。
沈清平则是二哥沈继安的次子,清字辈排行老五。
沈清源是大哥沈乔安的幼子,清字辈排行老六。
围在沈绍安榻前那圈金光闪闪的妇人,除了祖母和母亲,还有父亲沈时戬的六个妾室和沈绍安的三个嫂嫂,以及嫁在京城的两个庶姐,无一不是用关怀备至的目光看着他。
沈府别的男丁,都跟着沈时戬在北关戍边。
老夫人身边的华璇丫头扶着老夫人回了慈恩堂。
沈夫人嘱咐身后还守在旁边的妇人,道:“你们也都担惊受怕一夜,瑁儿今日还要回学院,笙姐儿和萱姐儿都是掌家的主母,手里一大堆的事儿需要料理,都回去吧。”
知道沈夫人定是有话要单独问九爷,几位妇人识趣地告了退。
清瑁、清源和清平恭恭敬敬朝着沈夫人揖手一礼,道:“祖母,孙儿告退。九叔,侄儿告退。”
早在太夫人闻讯赶来之前,沈夫人已经提前到了遂安苑,也听取了遂安苑大丫鬟四喜的工作汇报,自然也就知道了沈绍安醒来又昏迷这段时间所有的异样。
以自家儿子那天不怕地不怕、无法无天的性子,能被吓成那样,还不知道遭了什么罪。
她强自按下心中的忐忑,轻声问道,“绍儿可还觉得有哪里不适?”
沈绍安摇摇头,骨脑分离的脑壳子咣当作响,疼得要炸。他龇牙咧嘴地闭上眼,有气无力地回道:“没有,是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那摄政王……”沈夫人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他可对你……可有……绍儿,你方才那般害怕,可是那摄政王对你,做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