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绍安呆了片刻,突然记起刚才自己扯衣服拽裤子又哭又叫的怪异举止,定是让这位爱子心切的老母亲想歪了。
他能怎么说?
说她本来是个女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个男人给吓的?
估计沈夫人听了,一定会以为自己儿子昨晚被摄政王一脚踢下楼给踢傻了,脑子出现了幻觉,说不定还会请巫师来给他驱驱邪啥的。
没法解释,沈绍安决定装傻,“什么?”
沈夫人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儿子:沈家男子长相虽不多出色,也都还算周正。
独自己这个四十岁上才得的幺儿,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祸国殃民的脸。
别说京城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对着自己儿子的脸思慕心动,就是她这个当娘的,每次儿子这样瞪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看着她时,她的心都忍不住怦怦乱跳,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奇珍异宝都奉到他面前,只为哄他展颜一笑。
无论儿子提什么样的要求,都没有办法不答应。
摄政王赫连瑾……
他今年都二十六岁了,仍然没有娶妻,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民间多传,他好男风,是个断袖……
昨晚长河去摄政王府接绍儿时,他还昏迷着。摄政王府的人只说摄政王不慎将绍儿踢下楼,伤着了。
可若只是踢下楼,赫连瑾为什么要将绍儿带回摄政王府,而不是直接派人将他送回沈府?
在摄政王府这段时间,赫连瑾到底对绍儿做了些什么?才让他这般惊慌害怕?
一想到那个可怕的可能性,沈夫人的心顿时火烧火燎的疼了起来。
她一下拉住沈绍安的手,颤着声音问道:“儿啊,你有什么事,可一定要跟母亲说,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沈绍安看着握着自己的那双保养极好的手,心知自己这位老母亲脑子里的剧情发展怕是要比原着快那么几章,再让她联想下去不知道要脑补出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连忙笑着安抚她,“方才儿子做了个噩梦,哭着哭着就哭醒了。母亲放心,儿子真的没事,就是头还有点疼。”
沈夫人仔细观察儿子的表情,并没有从中发现什么难言之隐,悄悄舒了口气,笑容多了几分真切的轻松,“那好,你先歇着,太学那边母亲已让长河给你告了假。至于摄政王那边,等你大好了再说。”
“嗯嗯嗯。”沈绍安连声答应着,催促沈夫人,“母亲也回去歇着吧。”
沈夫人也是五十多、快六十岁的人了,到底有了年纪,熬了一宿着实有些承受不住。
闻言点了点头,唤了大丫环四喜,将一概事项再三嘱咐了,这才带着仆妇离开遂安苑。
等屋子里只剩了服侍的人,沈绍安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他从榻上跳起来,光着脚跑过去闩上门,一溜烟进了东捎间。
东捎间分明暗两间,明间用来洗浴更衣,暗间是恭房。
沈家几代将领,家底丰厚。做为最受宠的沈九爷,别人房里没有稀罕物件儿,他这里都不缺。
比沈府老太君房里都奢华。
在洗浴间里,有一面这个时代极其罕有的巨大的琉璃镜,跟后世的穿衣镜差不多。
沈绍安熟门熟路走过去,一把拉开琉璃镜前的帘子,一个弱质少年立刻出现在镜子里。
女性时的沈韶安也很美,一米八的身高,三围比例堪比模特,修眉大眼,鼻梁高挺,唇红齿白,一身蜜色肌肤和结实紧致的肌肉让她看起来充满野性和力量的美。
而镜子里的少年,则美得令人眩目。
一个男人,却生着一身白到晃眼的雪肤。柳眉修长,天生含情桃花眼,自带几分盈盈泪光,似嗔似喜、欲语还休。
一对睫毛又长又翘,让女性沈韶安嫉妒到想给他拔掉。转念一想现在这对睫毛是自己的,还是留着吧。
高挺笔直的鼻梁,殷红的唇。镜子里的少年一呲牙,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
男生女相,这五官着实太精致。
削肩、细腰,体态风流、纤纤弱质,自带受儿特质!
沈绍安忍不住一笑,镜子里少年精致的五官顿时变得柔和,桃花眼弯了起来,红唇微勾,眼波横流、潋滟生辉。
沈绍安看着镜子里的少年,前世那颗老僧入定般的心竟是怦然而动:太尼码好看了!
要不他考虑一下,把镜子焊自己身上得了,自己跟自己谈一场恋爱,想想也挺美的。
不过,他可没忘了:这本书里的沈绍安,被病娇变态男主赫连瑾觊觎已久,瞅准了时机就带回府,准备来一场“此处省略一万字”的“不可描述之事”。
所以当下之急,他得考虑怎么才能帮这副身体化解这场孽缘。
毕竟身体现在是他的,被男人那啥,总觉得还是有点接受不来。
镜子里的少年皓齿轻咬下唇,眉头微蹙,加上额头那条白棉布,比捧心的西子更胜三分。
沈绍安抬眼看见,“哗”的一声拉上帘子:眼不见心不烦。
太美了也是缺点。
小腹隐隐有鼓胀感,沈绍安顺腿进了恭房,刚要解裤腰带,突然又想起来:他到底该站着?还是蹲着?
要让他站着提着那啥,感觉他会尿闭……
沈绍安一边叹气一边在心里骂人一边蹲在恭桶上解决了内部矛盾,习惯性去身后摸卫生纸,摸了个空才想起来:他现在,大概是用不着费那道工序了。
还有他的大姨妈,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做男人是挺省心,只是可惜了她的36c。
傲人的36c!
沈绍安提上裤子,拖拖拉拉出了捎间。刚要上榻又想起来自己闩着的房门,连忙走过去将门闩打开,六七个男的女的呼拉一窝栽了进来。
沈绍安眉毛顿时挑了起来,大喝一声,“你们干嘛?”
地上的人一骨碌爬起来,缩着脖子一声不吭。
沈绍安怒瞪着贴身小厮六顺,“说,干嘛呢你们?”
六顺觍着脸笑,“夫人不放心九爷,让小人时刻听着点动静。九爷刚闩了门,小的们不放心,就……”
在醒来之前,沈韶安已经在梦中将沈绍安的人生经历了一遍。
这里的一切,熟悉的就像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甚至连昨晚沈绍安摸到的摄政王软软的、q弹又挺翘的屁屁,那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端。
因为有原主所有的记忆,更容易受原主性格情绪影响,被宠坏的暴脾气说来就来,抬脚就想踹出去。
他忍了又忍,总算忍住了想打人的冲动,恹恹回了内室。
六顺跟屁虫似的跟了进来,笑嘻嘻地问,“九爷,昨儿您不是跟莫世子、谢世子和周公子约好了,今儿要去承恩寺后山猎兔子吗?莫世子打发了良辰来问了几遍了,问九爷您今儿还能不能出门?”
沈绍安记得这事儿,还是昨日几个人一起喝酒之前他提议的。但是他现在受了伤,内里还换了个瓤子,得需要时间好好撸一下原着剧情发展。
他“啧”了声,随口回道,“没见着爷还伤着吗?你去跟他们说一声儿,猎兔子的事儿改下个休沐日吧。”
“小人记下了。”六顺小心服侍着沈绍安躺下,为他盖上被子,见他闭上眼睛侧身向里睡了,这才蹑手蹑脚退出去往外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