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密长公主已经痛得喊出声音来，可恨她才有孕七个多月，什么备产的东西都没准备。
幸好清风殿离清漪殿近，内侍跑去跑回，没费多少工夫。
反倒是太医离得远，一时半刻来不了。
“我来……”赵王笑眯眯地瞧着她，却又陡然变了脸色，“我帮陛下看看，哪些人在这搞靡靡之音。”
“你……我们没有！”肖芷云焦急中跺了跺脚，听说殿卫院的暗卫专帮陛下搜罗大事小情，没准他就是暗卫呢。
“没有吗？”赵王扫她一眼，瞧她那着急的样子，看着就不像装的。
如此他倒是确定，这傻乎乎的姑娘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这让他不禁想多逗逗她。
肖芷云粉嫩的小脸霎时变得惨白，若是院子被围了，她是跑也跑不出去的。
怎么办？怎么办！
赵王打量着肖芷云，见她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还面露担忧，他心情倒是大好。
又抻了个懒腰，起身后凑到肖芷云身边，轻声说道：“我说的商女是我十八姐，你急什么啊。”
“你姐？”肖芷云抬头瞧着他。
赵王不禁一怔，那双瞧向他的眼睛很大，看着水灵灵的，似一汪柔和的水攥住了他的心。
他赶忙扭过头，看着廊外正在笑闹着的高密，接着慢慢抬起手，指了过去，“她，就是我姐。”
语罢，赵王飘了她一眼就走了，他可不想陷在这傻丫头的身上。
“姐……他是……”当肖芷云得知赵王是高密的某个哥哥时，她抻着脖子喊道，“你妹不是商女！”
声音倒不是很洪亮，只是有些清脆。
引来少许人注目，其中就有高密。
她向廊内看去，熟人的背影一眼就看得出来，顿时一股子火涌了出来，破口骂道：“周维稷你这个王八犊子！你才是商女，你全家都是商女！”
赵王身躯一凛，匆匆逃走。
走时，他的面色依旧淡然，只是脚下生风，一溜烟就没影了。
高密没有去追，只拉着肖芷云询问事情的经过。
可肖芷云哪敢说啊？那可是赵王！
她一味地摇头，而高密越发觉着这里面有事。
以至于闹到赵王那，任由赵王怎么解释，高密都不信不听。
“阿云性格特别好，从来不说别人坏话的，不仅不说，还时常夸赞别人，提到你，她就什么都不说了，你肯定说我坏话了。”高密一口咬定道。
赵王也是好个无语，翻了个白眼之后，睨着高密说：“她是不是傻，除了那句商女我什么都没说，有什么替我瞒着的，你也是个傻的。”
高密一听，伸手薅着赵王的脖领子，仗着赵王好男不跟女斗，把人家脖子掐得通红，方才解气。
“阿稔，你是公主，能不能收收你的性子。”赵王冷着脸说。
“要你管！”高密尖着嗓子喊，并踩了一脚过去。
赵王连眉头也没皱一下，目光却放在高密身后，望向门口，“什么事？”
高密回头，走进来的是赵王的内侍大祥，便收起了不恭的嘴脸，给她弟点面子。
大祥近前来，躬身道：“陛下听说高密公主当庭骂人之后，提起了公主周岁握枪的事，有意立公主为女太子，去打仗。”
“我不过是骂二十一弟时捎带上了父皇，他没必要这么记仇吧，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不是故意的……”高密幽怨地看向赵王。
都怪她生气中有什么说什么，这可怎么好。
“别看我，骂人的不是我。”赵王立刻划清界限。
高密的眼神中带着刀的锋芒，掐着赵王的胳膊，咬牙切齿道：“你没骂？”
“骂了骂了。”赵王敷衍着说。
“事有因果循环，你骂了我，我才反击骂你的，所以此事你去处理。”说着高密就把赵王往出推，愣是没推动，“二十一弟！”
赵王倒不是不想去，只是心里思索着，他想的事，远比高密要多得多。
见自己的老弟没有反应，高密急道：“老家伙虎毒最食子，你可得救救我啊，我不想当什么女太子。”
赵王眸光一敛，斥责道：“胡说什么呢？祸从口出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快去！”高密跺脚道。
赵王也是无奈，边往出走边说道：“你们小姑娘着急咋都爱跺脚。”
既然赵王往出走了，高密哪里还会让着他，只道：“要你管！”
赵王一撇嘴，懒得和她斗气。
御和殿外，又是一群妃子，一句接一句，实在是头疼，懒得听。
深吸一口气，赵王走了过去，朝着守门的内侍说道：“劳烦通禀。”
赵王如此客气，内侍忙笑意盈盈地答应，这可是陛下的老来子，陛下喜欢得紧。
不多时，赵王被请了进去。
内室之中，老皇帝躺在榻上，斑白的头发和华丽的锦被很是不搭。
在瞧见赵王后，老皇帝明显眼中带着光亮，微微抬起手，却又没有什么力气，“老儿子快来。”
赵王无甚表情，榻边落座，帮老皇帝掖着被子，叹道：“父皇，你和阿稔置什么气？”
“阿稔是哪个？”老皇帝随口问道。
赵王静默片刻，答：“高密公主周稔，皇女里排十八，是母后的女儿，她的名字还是您取的，您忘了？”
“那个周岁握抢的啊，朕记那些做什么，都是朕欢愉过后的产物罢了，不像你，是朕不老的证明。”老皇帝话语里似乎有些得意。
惹得赵王眉头微蹙，为人子女的哪里愿意听到这样的话。
老皇帝不以为意，继续道：“朕告诉过你，多和皇后那边的人套近乎，少对他们动感情，你对小十八倒是上心。”
“她毕竟是我的姐姐，而且还是陪我玩到大的，父皇不看母后的面子，就赏儿臣些薄面，别让阿稔当什么女太子。”赵王轻声劝着。
“小犊子敢骂老子，朕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从小到大……”老皇帝回味着一生的琐事，幽幽道，“骂朕的人不少，还好朕把他们都杀了。”
赵王眸子一转，沉稳道：“父皇，阿稔待儿臣很好，有她在，总能帮到儿臣的，她若不在，儿臣利用母后那边的人也难一些。”
“那倒也是，罢了，就留那小犊子一命吧。”老皇帝随口说了一句，似乎并不在意。
时间静默，父子二人皆是无语。
过了一会儿，赵王才道：“儿臣想当太子，领兵出征。”
这话像是一剂猛药，老皇帝似是浑身充满了力气，抓住赵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