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声赶紧抱住卫轻蓝手臂,生怕他一个心情不好,将她也扔下去。她可不想把自己当点心喂下面的魔物。
这里可是魔域,虽然她有些自保能力,但觉得若想活命,也得耗尽半条命,这事儿她不能干。
她好不容易养了这么多天,养好了几分。
尤其这里对她好像十分排斥压制,她周身不舒服至极,灵力都用来抵抗这份压制了,哪还能再跟下面的魔物打?
卫轻蓝瞥她一眼,不知是为着她的识时务,还是为着她从善如流的怂劲儿,从眼底露出了一丝嫌弃。
江离声捕捉到,刚想发怒,又想着人在屋檐下,得低头,嫌弃就嫌弃吧,反正他以前也不是没嫌弃过她,瞬间安分了。
她问卫轻蓝,“这十二个人,是谁啊?”
“魔将和魔侍。”
“你怎么知道?”
卫轻蓝冷了眼神,“我有记忆。”
江离声惊了,“你不止有跟我在一起的记忆,还有曾经作为魔主,万年前的记忆?”
“嗯。”
“你有多少?”江离声好奇。
“些许。”
江离声点头,好吧,些许也够了,怪不得他能顺利回到魔域,一点儿也不狼狈,并且这么有气势,半丝不惧,半点也不给这些人面子,一下子将他们打了下去。
有记忆的人,的确有魔主的范儿。
不知道这些人还能不能爬上来。
她刚这样想,便见有人从下面重新上来,明显动作比最初慢了许多,一个、两个、三个……
片刻后,十二人重新到齐,默默地跪在了卫轻蓝面前。
早先最先出声那名男子这一次恭敬极了,连头也不敢抬,“主上息怒,我等候主上万年,因主上生,我等伴生,属下不该对主上不敬,质疑主上。”
“主上恕罪。”其余人齐齐请罪。
卫轻蓝面无表情,“你们以后该怎么做?”
十二人齐声道:“定听从主上差遣,唯主上之命是从。”
卫轻蓝冷笑,“我以为万年不见,你们都忘了我魔界的规矩。”
十二人齐齐心神一凛,“属下不敢。”
卫轻蓝目光扫了几人两圈,语气沉淡,“起来吧!”
十二人心下一松,站了起来。
卫轻蓝将江离声随手往前一推,语气轻飘飘的,“以后你们称呼她什么?”
十二人立即拱手,十分恭敬,“夫人。”
江离声扯了扯嘴角,心里腹诽,都没大婚,叫什么夫人,成了魔,一点儿也不讲究了。但这话她不敢这时候往外说,也不敢表达她的不满。
当真是把识时务,贯彻到底。
卫轻蓝一手搭在她肩上,又轻飘飘说了句,“那就记住了,她以后是魔域的夫人,也只会是魔域的夫人,你们将她给我看好了,没我的准许,不许她踏出魔域半步。”
江离声:“……”
这破地方,她有点儿后悔来了,怎么办?不会以后都出不去了吧?
十二人齐齐应答,“是。”
卫轻蓝扣紧江离声肩膀,又补充了句,“在我没让她死之前,谁若是伤她半寸,我便撕了谁。”
十二人瞬间又绷紧了心神,“是。”
卫轻蓝满意,偏头看江离声,见她不说话,他挑眉,“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江离声刚想摇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问:“太乙的那个闻宿白呢,如今他是走了,还是在魔域?”
早先那名说话的男子显然是十二人之首,回答,“回夫人,他是我魔域的使者,如今已经归位,正在魔宫,等候主上尊驾。”
江离声睁大眼睛,“什么?”
她听错了吧?太乙的闻宿白,是魔域的使者?魔族?
为首之人看着她,肯定道:“的确是,使者因被送来魔域,不想却阴差阳错复位,经涅盘石验证,已归位,比我等都早一些。”
江离声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卫轻蓝。
卫轻蓝依旧面无表情,没做评价,只说了句,“带路。”
为首之人应是,“主上请、夫人请。”
他挥手,向半空打了个响指。
一只体型庞大,翅膀亦极大的大鸟从半空俯冲而下,卷起一阵大风,江离声回身立马抱住了卫轻蓝胳膊,生恐将她掀下万壑深渊。
“这是大风鸟。”为首之人对江离声解释,“夫人莫怕。”
江离声心想,她不是怕它,她是怕下面的万壑深渊,下面黑漆漆的浓雾重,满是魔气瘴气,那些魔物肯定都是从下面衍生的,指不定有多少。
她问:“这大风鸟,是古籍记载的,那个,大风状如犬而人面,见人则笑,其行如风。其现为大风灾之兆?”
“正是,夫人博学。”为首之人夸赞。
江离声:“……”
不必硬夸,就是读的书多了点儿而已,以前没见过,怪不得这只鸟俯冲着飞过来,犹如狂风过境。
“桀桀桀……”大鸟落地,一张娃娃脸看来,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须臾,又变成“咯咯咯咯咯”的笑声,口出人言,“主上主上……”
似十分欢喜。
卫轻蓝嫌它呱噪,说了句,“闭嘴。”
大风鸟立即闭了嘴。
卫轻蓝拽了江离声骑在它的背上。
大风鸟瞬间离开山崖,飞上半空,穿过这万壑深渊,向对面更高的山巅飞去。
江离声坐在前面,风刮乱了她头发,她勉强睁开眼睛往下看,只见,果然如她猜测,下面无数魔物。
“主上主上!”
“主上、主上!”
“主上主上,主上主上,主上,主上……”
或尖利,或刺耳,或阴森,或怪叫……
听着像是欢呼,又像是鬼哭狼嚎,江离声看的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回身一把抱住了卫轻蓝,她可不要掉下去跟这些东西作伴。
“怕?”卫轻蓝贴在她耳边问。
江离声摇头,怕倒是不至于,就是太多了,这他妈的若是都放出去,整个修仙界都要踏平的吧?太恐怖了。
“那就是后悔了?”卫轻蓝箍紧她腰的手松了松。
江离声立马抱紧他,“我都说了你在哪里我在哪里了,你可别让我掉下去,我就是恶心这些东西,怎么他们跟你和刚刚那些魔将魔侍不一样啊?”
最起码,他们只有魔气,没这么乌七八糟,大多数分辨不出鼻子眼睛五官,且还流着脏污的腐毒,黑黑绿绿的。
卫轻蓝嗤笑一声,“天地诞生之初,我也如此。”
江离声听着他这话危险,更是抱紧他,“才不是,我最喜欢你了,你长在昆仑山之巅,干干净净,不染一尘的,比我都强许多,据我师父说,他不远奔波数万里,捡到我时,我就躺在燕北之地的一处泥土山洞里,身上红彤彤,脏头巴脑的,都快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