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道:“凭着一己之力能保护得了多少人,单枪匹马可能守土安民剿倭杀贼吗?难道还真跟你说的一样自己募军不成,那到时候朝廷是剿倭还是剿我。
想为人所不能为,自然就得忍人所不能忍。
就算一时失意委屈,我也相信千秋功罪自然有人公正而论。”
俞长生知道自己劝阻也是无用,便问道:“先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可是要趁夜离开这里吗?”
俞大猷道:“先休息一晚上明日一早就离开此地,不要再多生事端了。刚才那几人不是说晚上有宵禁巡查,想来夜间街道上的巡逻之人颇多,这其中必然不乏许多陈家豢养的江湖好手,再加上你今天一顿大闹,事态一定会变得更加敏感。
若是晚上行走需得小心避开他们,虽然不难但是耗费精力又昼夜颠倒实在累人。况且现在看天空乌云密布、泥土中又有雨水的味道,我想今夜必然要下暴雨,若是赶路会更加不便,索性不如睡到白天,巡查也会松懈一些。
俞长生问道:“可若是今晚陈家挨家挨户搜查寻找于我该怎么办?”
俞大猷道:“左右白天我没有当众露过面容,即便今晚有人查询也可以由我出面应付过去。
况且以我推测你今天既然露了功夫让人猜到了身份,陈家也必然会和那几人一样担心是我来上门报仇。
今晚又是雨夜不易防范外人偷袭,他们必然会将重心全都放在保护陈伍山兄弟之上,想来并不敢花太大的精力分散手下四处找你。
还是好好休息一晚上养精蓄锐,明天一早再离开。”
俞长生道:“我还道先生一定说今晚就走,没想到你倒也是宽心。”
俞大猷白了长生一眼道:“反正打断陈洛熙腿的也不是我,何必让这些人弄得提心吊胆疲惫不堪,大不了被人发现你自己杀出去就是。
你小子本事大武功高敢惹事,出了事你就自己顶在前面去,老子才不陪着你熬夜淋雨赶路,可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俞长生看俞大猷还有闲情玩笑,想来先生并没有责怪自己,两人随即笑笑便也各自休息了。
他师徒两人内功之高即便有人进入客栈搜寻,他俩也会早早警觉防范,是以并没有轮番守夜而是全都睡下。
一夜平安倒是无人上门查询,只有窗外逐渐响起的雷雨声反而让两人都睡得不错。
第二日刚到清晨时分,外面的雷雨还在持续,俞长生打开窗户,只见外面阴雨沉沉,明明是早上升日之时天气却看着和傍晚一样灰暗。
两人刚想用些餐食准备赶路,却听得楼下突然有马蹄声和脚步声,应是有大队人马靠近了客栈。
长生和俞大猷立时警觉马上轻轻开门,悄悄去探听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得客栈楼下十几个穿着蓑衣带着兵刃的大汉走了进来,外面好似还跟着不少人没有一起进入,一位领头的轻声唤来店家问道:“掌柜的,你这里昨天可有什么生人入住?有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
那掌柜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认得这些都是陈家的手下,赶紧陪着笑一五一十道:“各位老爷,小人这里昨晚住了几位客人都在楼上,看着都还算平常普通,这会应该还没起呢。不知是发什么什么事了,小人一定全力配合!”
那领头的道:“陈庄主的公子陈洛熙出事了,现在正在全城搜查可疑人士。你不要声张,安静带我们上去查看,要是敢大喊大叫惊走了贼人,小心你的脑袋。”
那人声音虽不大,但是依然被俞长生和俞大猷听得清楚,他两人赶紧回到屋内,顾不得说些什么,对视了一下随即拿起行李就从楼上翻窗而出以轻身功夫自屋顶上快速离去了。
两人换上蓑衣一路上都在房顶上穿梭飞跃,街道上果然随处可见正在搜寻的陈家人,俞大猷小心探路领在前面,俞长生紧随其后,两人不做停留赶紧出了城。
直到出城确定身后无人后,俞长生才说道:“这陈家人也真是奇怪,陈洛熙昨天下午就出了事,今日一早他们才挨家挨户搜查,为何在晚间不找人。”
俞大猷也道:“确实有些古怪,也许是担心夜里雷雨交加难以防范我们偷袭,故意等到清晨时分趁我们松懈下来再突然袭击吧。”
俞长生道:“待我们见完师祖返程时我可要打听看看陈洛熙有没有继续为难压榨百姓,若是他不得教训变本加厉,我必然还要惩治于他,看他能防得住几时。”
俞大猷道:“陈家一日不改,你还要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与他们周旋上吗,赶你的路吧!要不是你小子,咱们也不用冒这么大的雷雨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继续赶路,俞大猷特意避开了大路官道,选了条泥泞小路而行。
本以为走一段时间雷雨会小一些,却不曾想这雨反而越下越大,雷声也越来越响,乌云沉沉像是夜晚一样,天空中时不时霹雳闪电若雷公震怒。
两人本就走的蜿蜒小路,这下行进更是艰难,雨水大到几乎难以视物,想来必须要找个地方暂时避雨了。
正在此时峰回路转,突然间面前出现了一座小庙,因为雨水太大,两人一直走到近处才看到了这座小庙,朦朦胧胧中竟像是突然出现的一般。
眼见有了避雨之地又是庙门小刹,俞长生欢喜地走了上去。
只见那小庙近看十分破败原来是个荒废所在,围墙掉漆砖瓦破损,若不是雨水冲刷想来必定是蛛网盘绕、灰尘累积。
小庙在一道道闪电霹雳的光亮中看起来十分优森,庙门前一块牌匾半吊半挂,斜在雨中摇摇欲坠。
俞长生看着那牌匾上的字不由得念道:“天诛庙…”
正在此时一震炸雷自俞长生头顶苍穹轰响,俞长生本在聚精会神之中,这一下巨响吓得他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