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张灯结彩,火树银花。
汇昌街夜市本就热闹喧嚣,如今又因着快到八月十五的缘故,街上灯多人也多,更是热闹非凡。
几个稚童高举着手里的糖画一路小跑,笑得牙不见牙,眼不见眼,甚是可爱。
陆谨下意识将袖下那只小手握的紧了些。
人这么多,可得把小姑娘看紧点。
陆谨这么想着,然后就看到身侧拉着他的阮梨初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歪头看了他一眼后也将他的手握的更紧了。
女色痞也不少,可得握住了。
陆谨伸出另一只手,蜷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挡住了嘴角那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小姑娘,亦或者是笑二人心有灵犀。
刚才他很冤,莫名其妙的就被冠上了“花孔雀”的名号,但阿梨吃醋的样子太可爱了,他又开心的不得了。
第一次,这可是阿梨第一次吃醋,若不是为了洗刷冤屈,他根本不想算什么账,只想看她多醋一会儿,甚至还产生了要不就让阿梨一直醋下去的想法。
不过这样不行。
刚才小姑娘那话中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她认为那两个女子搞那一出是因为他......
说不定她还误以为他与那两个女子是认识的......
这“罪名”他可不认。
苍天可鉴,他就只瞥了一眼而已,还是对方呼救时与大家一同看过去的,根本就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
更别谈认识了,他绝对不认识别的女子。
这京都,这大盛,他认识的女子,除了太后和长公主之外,就只有她阮梨初。
所以这事儿必须说清楚。
他可太冤枉了。
几人找了个茶摊坐下,叫了几碗凉茶。
玄北和玄羽原本不敢坐,但阮梨初坚持要一起,他们只能听她的话,战战兢兢地与主子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陆谨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不认识那两个女子,阿梨可莫要冤枉了我。”
阮梨初知道他急,但没想到会这么急,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逛了这么久,不渴么你?先喝口茶水再说。”
说着,她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两口。
凉茶下肚,让她体内燥热的火气清了不少,正要再喝,陆谨制止了她,“这茶虽好,也不能贪杯,尤其你体质较差,更不可多喝。”
安岁岁闻言,看着茶碗陷入了沉思。
......小初初什么时候体质较差了?
还有这凉茶,一碗就这么一点儿分量,别说两口了,就是两碗喝下去也没什么问题吧?
茶摊上的人,哪个不是面前摆着好几个空碗的,小初初怎么就不能多喝了?
她都是直接一饮而尽的......
不过她也不蠢,自是明白陆谨这是为阮梨初好,只是觉得有点过于小心翼翼了而已。
阮梨初拿开陆谨的手,指着自己的喉咙,“知道啦知道啦,我就只喝这一碗,绝不多喝,实在是又热又渴,这里干干的不舒服。”
陆谨点了点头,伸手擦了擦顺着她嘴角流下的茶水,“好,那慢点喝,小心噎着了。”
安岁岁实在看不下去了,端起桌上的凉茶就猛灌了几口,水珠顺着她的脖颈下滑,她用手背拭了一下。
而后冲着茶摊摊主挥手,“老板,再来一碗!不,再来两碗!”
凉茶,噎着......
听听听听,这话的逻辑它成立么?
坐在安岁岁身边的温年弯唇不语,他可比安岁岁淡定多了。
就这种小场面,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知道他们的陛下已经在竭力克制自己了。
为何说是小场面呢?
因为那会儿在墨涟居房顶看风景时,他看到了隔壁屋里的场景:陛下将阮梨初抱在怀里,一口一口的喂水......
然后小姑娘嘴角残留的水,全都被陛下亲干净了......
所以,用手擦个嘴角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小场面。
很快,桌上又多了几碗凉茶,安岁岁喝了三碗后,阮梨初手里的那碗茶才见了底。
陆谨不喜凉茶,但仍旧忍着不适陪阮梨初慢慢喝了几口,见她喝完,他将碗里剩下的茶一饮而尽。
“如何?有没有哪里不适?”他问阮梨初。
“......没有。”
安岁岁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握着茶碗,全身连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实在是没眼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凉茶,而是毒药呢。
可她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现出嫌弃,干脆偏过头去。
温年与之对视一眼,面色平静。等回去之后,他要好好给安岁岁讲讲,在房顶时都看到了什么。
而玄北和玄羽则一口茶都没喝,二人自从坐下之后就保持一个静坐的状态。
恰在此时,隔壁桌来了一行人,看衣着打扮皆是富家子弟,坐下后眼神不时地往阮梨初的身上瞄。
陆谨冷目睨去,气场慑人,无形的压力骤然散开。
只一眼,隔壁桌的几人就吓得赶忙收回视线。
阮梨初直接将小狐狸面具套在了脸上,随后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男人转头看向她,墨色的眸子里瞬间染上一抹笑意,肉眼可见,气场完全变了。
小姑娘只露出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看他,好像在说:“你看我,看看我乖不乖?”
乖,简直乖的不行。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又乖又会顾及他的想法和感受的小家伙呢?
陆谨伸出骨节分明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阮梨初的小手,反手一挽,便将她的手反扣于掌心之中。
阮梨初一愣,耳根有些发热,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头。
这众目睽睽之下,他直接宣示主权,是真的不怕被别人认出,或者把他当作宣王啊。
有权的人都这么任性的么......
男人那双勾人心魄般撩人的厉眸中倒映出她的身影,他薄唇上扬,“这个时候,阿梨不是应该把我的面具也帮我戴上么?”
“交给你了。”他把面具交到阮梨初手上,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让他心安,他也同样该让她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