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初抬眸,四目相对。
男人漆墨如潭的深眸如同浩瀚宇宙里的巨大黑洞,仿佛能将人生生吸纳进去。
行吧,她轻轻叹了口气。她不气他招蜂引蝶了,就算他认识那两个女子,她也不生气了。
看他这副守男德的模样,或许是她误会了。
将面具戴好之后,她拉着陆谨就走,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段才停了下来。
陆谨以为他提到面具的事儿,让阮梨初又生气了,不然怎么会一口气拽着他走了几百米,却一句话都不说。
站定后,赶忙解释,“阿梨,我真不认识那两个女子......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真的?”阮梨初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嫌面具挡着有些看不清,她直接把两人的面具都摘了。
“千真万确!要不我去把那两个女的抓过来,你亲自审问!”
他话音刚落,玄北立刻上前一步,接口说道:“主子,属下这就去把那两个女子带过来。”
阮梨初急忙摇头,“不用不用!我信的信的!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们的目的也没有达成。”
陆谨紧绷的神经直到听到这句话才终于一松,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阿梨真的相信我了?”
“嗯。”阮梨初眨眨眼,展颜一笑。
陆谨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语气忐忑,“那你以后不许问都不问,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我,好不好?”
阮梨初扬了扬眉毛,想说自己没有不分青红皂白,那两个女子确实是冲着他来的,但想了想,忍住了。
“......好。”她道。
“可以吃醋!”
“......好......”
“我喜欢看你吃醋。”
“......”
怎么感觉,野男人有些得寸进尺呢。
安岁岁在一旁听的满脸懵,不是,他们在说什么?有没有人能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问初初,但她不敢插嘴啊,急死个人了!
温年自然是捕捉到了安岁岁的迷茫,但无奈的是,他也不敢插嘴。
他能听明白阮梨初的话,但并不知道阮梨初是怎么判断出来那两个女子有问题的。
于是两个人同款问号脸,目光在阮梨初和陆谨之间来回游离。
阮梨初早就知道安岁岁快按捺不住了,这家伙性子急,能惹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解决完陆谨,她立刻就转而看向安岁岁,“岁岁是有话要说?”
安岁岁猛点头,迫不及待道:“听你们刚才那话的意思是,那两个女子是有目的而来的?”
阮梨初颔首,“她们被流氓调戏是假,想让陆谨出手救她们才是真。”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安岁岁茫然的看着她,双眸写满了震惊。
这问题陆谨也想知道,当时他的视线一直在阮梨初身上,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之所以无动于衷的原因,一来是因为有阮梨初在,他只要听她的话就好,二来则是因为这种类型的求助,他很恶心。
这些年,这种事,他遇到过许多次,没有一次是有好下场的。
这个没有好下场,包括他,也包括对方。
多年前,他还只是皇子,有一次他下江南时遇到一女子被流氓调戏,他出手救了那女子,结果那女子赖上了他,非要给他做妾。
不做妾当牛做马也行,总之就是要跟着他,死也要死在他身边。
还有一次他去北疆带兵打仗,路上救了一被恶霸调戏的女子,女子非但不感激他,反而说让他负责。
为什么让他负责?因为常言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懒得去应付她们,于是就把这些人又送回了“案发现场”,让她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回归原点,尊重她们原本的命运。
他的那点善心都被她们污染了,不杀她们就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后来,凡是遇到这种事情,他都视而不见,经历的多了,就更加的麻木了。
说他冷血也好,说他无情也罢,他从来不在意他人的评价。
所以,陆谨觉得自己是真的冤枉,他根本什么都没做。好在阮梨初相信他,不然那两个女子,他是真想杀了。
惹阿梨不高兴的,原本也都该死。
至于现在么,听听也无妨。
阮梨初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首先,事发地点就有问题。若那几个男的真想欲行不轨,不会选择那么明显的地方。”
那里是与汇昌街交叉的十字路口,就算岔路上人不多,主路上可是人不少的,得是多饥渴的人才会选择在那里。
安岁岁眼珠滴溜转了一圈,“万一他们是一时头脑发热呢?随便找个地方......”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阮梨初笑了笑,“这就涉及到下一个不合理的地方了。”
“是什么?”
“对方只是两个女子,可那几个男的却是足足有五个人,五个对两个,哪里需要那么多废话,直接上就是。”
安岁岁哑口无言,小初初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未免有些过于直接了......
“还有,他们虽然嘴上说尽污言秽语,但脚下却未有什么动作,除了那个头头上前了一小步,其他人皆与那两个女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手上更是任何动作都没有。换句话说,流氓就不是他们那样的。”
安岁岁一边听着,一边回忆当时的情景,阮梨初说的没错,那几个人嘴上说的又难听又恶心,行为上却很守矩。
阮梨初又道,“还有那两个女子,看穿着,明显是一个主子一个丫鬟,可那个丫鬟却全程一句话没有,缩在那个小姐身后,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为什么?不是因为那个丫鬟被吓坏了么......”
“因为她要把最明显的位置让给她家小姐,所以她躲在小姐身后,而且求救之事由她家小姐来做,更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当时视线不太好,阮梨初看不清那小姐的模样,但听声音是个娇娇弱弱的,想来模样应该也是这般。
被吓傻的丫鬟,需要自己求救的小姐,这两者加在一起,可比勇敢丫鬟保护小姐,要更有冲击力。
男人么,自然也是更容易“心动”的。
安岁岁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天真的追问道:“那为什么是冲陛下来的呢?就不能......就不能是冲温年来的么?”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小的只有自己可以听见。
算了,当她没说。
那女子的眼神得是有多不好,才能放着陛下不要,选择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