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无凤凰,蓬莱阁间走王侯。
东海进贡了一颗鲛珠,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合着燕窝炖了便可延年。
齐王迫不及待地让宫人做来吃,霖夫人心下可惜,鲛珠价值连城,给一个快死的人有什么用?
炖好的鲛珠浮在上好的燕窝汤上,犹如乳白色的月光承托着月亮,齐王颤抖着喝了一口,随即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霖夫人大惊失色:“大王这是怎么了?”
齐王眼神发愣,低吼道:“没用,全都没用!”
“大王不可如此!”霖夫人早就知道会没用,但她还是劝着,“病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大王耐心些。”
齐王捂住脸,在地上打滚:“不成了,不成了,孤即位还不到两年,怎么会死?”
还有即位三天就死了的呢。
霖夫人心中嘲讽,面上却仍是担忧的模样,她安慰道:“大王正值盛年,好生将养,莫要多想。”
齐王摆手:“你先下去吧,叫不疑来。”
姜不疑是齐王的长子,唤他来用意便很明显了,霖夫人退了下去,立即叫来叶溱:“告诉落儿,成败就在此一举,让苏翊想办法潜入宫里,旁的都不必说。”
“唯!”叶溱躬身行礼,她在宫墙角挖了个狗洞,用以传递消息。
今夜无月,恰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苏翊一身宫女打扮,从洞里钻了出来。
叶溱惊讶道:“苏先生怎做这般妇人模样?”
他脖颈上仍缠着一圈白布带子,配上水粉衣裳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少年身量还未长成,腰肢纤细若纨素,叶溱赞叹道:“不过苏先生还真好看。”
苏翊拾了树枝在地上写:在宫里不要叫我先生,万事小心。
现在叶溱略认得几个字,她点头:“我明白了,夫人在琳琅阁等你。”
苏翊毁去字迹,又写道:明日公子回宫,不可暴露在渔村的事,不然我会杀你。
“是。”叶溱垂下头,她没想到素来温和的苏先生会说出这种话,苏翊却不以为然,大步走了。
齐王并未如往常那般宿在琳琅阁中,而是久违地和长子在一处,霖夫人在殿内焦急地来回踱步。
见到苏翊的打扮,她也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令大王废掉姜不疑。”
“不用那么麻烦。”苏翊压低了声音,“我去杀了姜不疑就好。”
霖夫人不同意:“不行,就算要杀也不能你来出手。”
听到外甥嘶哑的声音,霖夫人心疼道:“你受苦了。”
苏翊笑:“不妨事,还能挥剑就可以活下去。”
他是剑客,存在的意义就是手中剑,这是师父告诉他的。
但郭季一生都在为了温饱挣扎,从墨家学来的大道理有些自己都不信,不过教徒弟么,不教大道理难道还能教鸡毛蒜皮?
“落儿若不能继承王位,你我都要死。”
霖夫人补充了一句,她模样生的凌厉,偏生垂下眼时格外乖巧,因而讨了老齐王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