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呢?”
秦的一句疑问将迟煜的思绪重新拽回身体,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狭长的双眸倒映着自己,也只有自己,纯粹而闪着光亮。
眼睛里的爱意是骗不了人的,迟煜无与伦比地坚定自己的心。
因此,秦神秘感的背后,是什么都不重要,迟煜只想要秦能够接受自己的爱。
高柯说他已经学会了自己爱自己,然后去爱上了别人,迟煜却从不觉得自己做到了。
在扭曲的家庭下长大的孩子,表面再正常,也有自己不为人知的偏执——
就比如,迟煜心甘情愿被秦吸引,在不知谁才是猎物的试探中,认定秦需要自己独一份的爱。
这让缺少归属感的迟煜生出莫大的满足,一种被需要的满足。
所以,秦的存在对迟煜而言相当重要,所生出的爱也不是能简单概括的。
不是普遍恋爱中“因为ta是什么什么样子,所以我爱ta”——
而是“正因为我爱ta,所以ta什么样子我都甘之如饴”。
迟煜想,如果有一天秦对自己说出“我不需要你”的时候,他会做一些违法的事情,比如监禁。
“怎么不说话?”
在秦过分近的凝视下,迟煜忽地勾起嘴角。
“没什么。”
alpha抬手扣住秦的后脑,没有任何顾忌地吻了上去,试图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表达自己过分的依恋。
至于他那有点病态的想法,还是不要告诉秦了。
如果说迟煜在秦下车前的轻飘飘一吻,是害怕弄乱秦的装束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吻,更像是毫无顾忌的啃噬。
“嘶……”
迟煜的咬合过分用力,一下子就见了血,秦皱眉轻嘶,伸手想要推开迟煜却无果。
反倒是被alpha握住手腕,和自己的胸口贴的紧紧的。
小小的空间温度升腾的很快,等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时,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
秦用拇指指腹按住一直不停流血的唇角,几分气恼又几分好笑,在alpha浮动的信息素中察觉到浓浓的怨夫气息。
他说:
“在家里受委屈怎么还找我撒气?”
迟煜不置可否,秦总是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alpha只好转移话题,摇了摇手上的盒子:
“……我给你戴耳钉。”
平整,光滑,棱角分明,要很是小心翼翼地捏着才不会掉下去。
迟煜不慎熟练地给秦戴好耳钉,手指顺着纯黑与瓷白的交界滑过,很明显看到了秦耳垂升温变粉的过程。
不见得是害羞,但一定很敏感。
“……秦。”
迟煜的眼睫颤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
“可以把你的全部展示给我看吗?”
就像他一样。
“全部?你说什么胡话呢?”
秦却笑了笑,看上去好像什么都听不懂,伸手将一直挂在他耳朵上的手拍开。
“我没有说胡话——”
“贺文肆能供出黎晴,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吧?”
迟煜很认真,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目光相较于被爱意填满的炽热还要更坚定,更烫人。
让秦的眼神被烫伤,垂眸移向窗外,低低笑了一下:
“就知道瞒不过你。”
在迟煜面前,秦倒是坦坦荡荡地承认了,他抬眼看向迟煜,问:
“还是你父亲查出什么告诉你了?”
迟家的名头那么大,秦用脚指头都想得到迟家的长辈肯定会将他的身世全挖个干净。
秦万分自信,自己是相当禁得起查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拿他怎么样。
毕竟他本身就是学法律出身,对违法犯罪的边界可是清楚地不能再清楚。
但要是刨根问底,难免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发现一些不轻不痒的、为了达成目的而实施的“小手段”。
“我不相信他,我相信你。”
迟煜坚定地摇摇头,表示除了秦说出口的事实,其它的都不相信。
“呵……你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秦被迟煜“哄堂大孝”的话逗乐,将按着创口的拇指拿下来,把指腹一片血痕抹在迟煜的下唇上,轻轻摩挲。
淡淡的一层血红色很快凝固,迟煜能闻到略腥的铁锈味,却还是忍不住伸出舌轻舔了一下。
指尖与舌尖相撞,先躲开的是迟煜。
在口腔的咸腥蔓延到喉头的时候,迟煜听见秦说:
“还记得我说等我出来,给你讲贺文肆的事情吗?”
迟煜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就是供出黎晴的这件事吗?”
秦的表情写着“不然呢”,又问:
“所以你还想听我做了什么吗?”
“还有全部的我……之类的?”
秦没有对迟煜撒谎,在一起之前是,在一起之后更是。
但不说谎可不意味着一切都坦白从宽,秦有选择性地瞒下了一部分——
大多都是那些“小手段”的部分。
就和迟瑞寒的评价一样,秦是一个为了达成目的会使用一些手段的有些恶劣的家伙。
“想,你说什么我都听着。”
面对迟煜这种过分听话的言语,秦总是会忽略迟煜那属于alpha骨子里的霸道和占有。
也总会激发他“这小子太一根筋了,没有我护着可怎么办”的溺爱心理。
本来,秦不打算主动下场搞事,可昨天黎晴骑脸挑衅,当着他的面要告迟煜——
能忍住不报复,那就算秦白喜欢迟煜了。
迟煜现在存放着秦对整个世界的希望,也是秦为数不多剩余的一切感性。
谁敢动迟煜,就跟谁想要秦去死没有区别。
冲动和计划不冲突,秦把头发暂时染回黑色的时间内,就想好怎么报复了。
有时候秦也会想,如此将性命托付给一个自由的灵魂上,是不是不太保险——
可秦后来想明白了,要是不保险,那就让他变得“不自由”就好了。
让迟煜变得离不开自己,对秦来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由“爱”来给彼此都上一层枷锁,谁也解不开的那种。
秦抬眸,靠在椅背上从容开口:
“我只讲给你,也只讲一遍。”
迟煜点头,接话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当然了,不在场的迟煜不知道秦的心路历程。
更不知道,秦那埋在深处的扭曲心理竟是和迟煜的相差无几。
同类相吸,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