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养你。”
迟煜爆发出了霸总的本质，说出了霸总语录。
秦几分嫌弃地抬起脑袋，扯扯嘴角。
“你这话说的我好像不能自理了似的。”
但秦知道，这间酒吧估计是没有再开业的可能了，要是挪个地方的话，还得重新装修，费钱得很。
更别说秦一点都不想碰自己的老本行，现在手上的重启资金也就剩下贺黎给的报酬了。
成年人的生活真是愁死人了。
说起来，酒吧混乱的源头还是迟煜引起来的，当时他看见高柯，便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了。
可还不等他开口说话，混乱就突然爆发了，高柯好像趁乱之中从容地离开了。
到头来，迟煜还是不知道高柯为什么会来，又和秦说了什么。
“你的手……”
迟煜一下子想起来母亲在信息里给他留的话，几分慌乱地去找秦的右手。
在迟煜找到伤处之前，秦就主动抬起，用虎口对着alpha的脸晃了晃。
“不小心划了一下，晚点回去再说吧。”
血块已经凝固了，但看起来很是吓人，迟煜不免拧眉表示忧虑。
秦有些好笑地用指节敲了敲迟煜紧蹙的眉心，说道：
“怎么了，我又不是国宝，至于脆弱成那样？”
距离警察来还有一段时间，多亏了店内有小董帮忙牵扯着，才能让他们两个有点喘息时间。
“别动……”
迟煜却压根不觉得秦的笑容是没事，反手握住秦的手腕，带着几分不容的力道仔细端详着虎口处的伤口。
很明显的利器划伤，因为没有及时的处理，边缘已经明显红肿发炎了。
alpha抿了抿唇，想说的话有很多，责怪、心疼……
最后只是化作一句低低的嘱托：
“下次小心一点。”
“……”
可被迟煜过分炽热的眸子注视着，秦下意识缩了缩手。
迟煜那心疼过了头的眼神，和印象里的母亲很像，但又完全不同。
前者令他觉得无所适从，后者令他失望而深恶痛绝。
被人惦念的感觉，还真是久违的羞耻。
秦敛了敛眸，趁着迟煜不注意，猛地抽回手来，过分不自在地藏在对侧的胳膊下。
“再怎么看，它也好不了。”
将近三十的两个大男人，一起躲在有些阴湿的街角，有些像无家可归的两个孩子。
稍长一点的孩子不客气地问：
“还有糖吗？”
大多数时候都很老实的孩子答：
“有的。”
迟煜就算是早上出门忘记带手机，都不会忘记往衣兜里放棒棒糖。
他掏出两根，一个递给秦，一个留给自己。
一阵塑料摩擦的动静后，两张粉色的包装糖纸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风，被吹远了。
可能是补充了糖分，秦感觉自己的气愤减轻了很多，犬齿摩擦着棒棒糖表面不平整的部分，咯吱咯吱地响。
心里想着警察怎么还不到的时候，迟煜突然开口了：
“……秦，我母亲和你说了什么吗？”
秦却是一头雾水地看向迟煜，挑眉：
“母亲？”
两个人看到对方眼里的不解，同步皱眉——
“？”
“？”
迟煜理所当然地补充道，眼神里都是“你肯定知道的吧”的意思：
“就是晚上和你在吧台说话的那位omega，是我母亲。”
“……哈？”
始料未及的，秦回想了一下，将目标锁定到高柯身上之后，右半边脸的肌肉都明显抽搐了一下。
所以说，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跟自己未来的爸（一种可能性）聊了天？？？
先不提这事情有多么奇妙，起因又是什么——
秦认真地说出了一句非常符合常识，但又在迟煜的面前显得格格不入的问题来：
“男的，为什么要叫母亲？”
正常的男A男o组成的家庭如果有了孩子的话，除了户口本上登记的是“母子关系”什么的……
其他时候不都应该用“爹地”、“爸比”之类的区分一下吗？
迟煜却好像并没意识到什么不对，愣了片刻，说道：
“……我从记事开始，就这么叫了。”
这称呼是迟瑞寒让他记住的，迟煜清晰地记得。
“父亲说，这是最基本的称呼，尤其是在酒会上的时候。”
“如果我不这么称呼，其他家族的人就会瞧不起母亲。”
迟瑞寒的话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迟煜年轻时可能还不明白，但现在已经参透大半了。
但多年的习惯，一时间是改不过来的。
就算知晓了，迟煜如果不设身处地去体验高柯这几十年来“依附于人”的日子，也是难以感同身受的。
半吊子的同情令人嫌恶，反倒不如装作什么都不懂。
秦深吸了一口气，沉默半晌，低声说：
“你爸pUA还挺有两把刷子的。”
不论是对高柯，还是对迟煜。
但迟煜这么一说，秦总算知道，迟煜和高柯身上那股说不出来的“气质”是从何而来——
那是一种反差感，举手投足间的沉稳与灵魂深处漂泊不定的矛盾。
迟煜是缺爱的，或许高柯也是如此。
突然间想起迟煜曾说过自己的母亲冷淡不已，秦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毕竟今天晚上高柯给他的感觉还算是温和，怎么都不像是迟煜口中的那个人。
“滴嘟——滴嘟——”
“你和……”
刚要问出口的话被姗姗来迟的警笛声打断，秦只好作罢，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又不差这一天两天。
可那alpha却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似的，捏住他的衣角，仰着头用晦暗不明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秦，如果你愿意和我结婚的话，我不会这么对你的。”
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在如此脏乱的拥挤角落里，迟煜却说出了同求婚别无二致的话语来。
“我会做一个好伴侣，如果有孩子的话，我也会做一个好家长。”
“我没有被他们教坏。”
“所以……”
迟煜最后半句话秦没听清。
但从alpha的表情来看，那或许是和“所以不要离开我”差不多意思的语句吧。
离开？不会离开的。
他也并不在意所谓的名分，更不屑于出入名流场所。
秦就是秦，无论到哪里都是秦，秦可没有迟煜母子那么好被pUA。
“呵……”
不过，秦从心口生出一种被alpha纠缠的满足，轻笑一声，握住迟煜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指。
温度顺着微凉的指尖传递，连带着那低沉又带着笑意的话语——
“连求婚都没有呢，就想到孩子的事儿了？”
“你还真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