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V熄火,停在老旧的巷子外头,横七竖八的自行车倒在路边,池延祉下车,穿过几个胡同,最里面是一家连牌匾都掉了一半的网吧,歪歪斜斜写着祥云两个字。
警官拍了拍肩上落下的细碎雪花,弯腰走进去。
这个点来开机的人多,姜里正是忙的时候,脚不沾地,刚收到陈郗琮的转账短信通知,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6.”
冤大头这不就来了么。
至少姜里还挺守诚信的,收了钱就主动给陈郗琮打过去了:“先说好,一句话一百万。”
电话对面停顿了一会儿,笑声挺凉薄。
“攀上别的高枝,也像你这样朝三暮四吗?”
姜里理直气壮:“心诚则灵,这是我对钱的虔诚。”
“你和海川集团什么关系。”对面声音陡沉。
这种来自上位者高高在上的质问,永远轻蔑的态度。
是陈郗琮惯用的手段。
曾经无数次相处,他永远这样。
却忘了,两人的身份不再如以前。
姜里一边拿汽水一边说,懒洋洋的:“恕不奉告。”
“海川集团高层那几位都有妻室,你现在这么廉价了吗?姜里。”陈郗琮吸了口烟,声音如静水陈渊。
姜里一笑,坐在吧台上面:“比跟你的时候强,陈先生。”
“你觉得他会为了你,来跟我作对?”
“那你敢跟外头说,姜里的金主是陈郗琮吗?”姜里反问。
陈郗琮沉默不语。
他这种沉默,往往伤人。
姜里输出力直接max,半点也不在乎陈郗琮的沉默,侧脸在网吧昏黄混乱的氛围中,漂亮而锋利:“当了婊子又立贞洁牌坊。”
“陈郗琮,你恶不恶心啊。”
“姜里。”对面的声音明显冷了下来,像是寒冬腊月的棱冰,直直地砸下来,“我给你脸了?”
“上流婊子的脸,你敢给我也不敢接。”
电话对面是死一般的安静。
几乎落针可闻。
只剩下姜里这边嘈杂无章的声音。
高高在上如陈生,半辈子活在被人敬仰和奉承的金字塔里。
被一个人指着头,骂婊\\子。
平生头一遭吧。
骂回去?
想必陈郗琮这样矜贵讲究的人,都开不了这个粗俗的口。
姜里就很贴心了,知道陈郗琮讲究,没关系,她可以庸俗一点:“八年,你们这些人我也可以说一句了解吧?这句骂你们挨得不亏,我祝你们这个圈里的人,百年好合,天长地久,别来找我,行如陌路。”
说着说着,姜里下意识地回了下头,却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不知道在后面站了多久。
“池sir?”
姜里拿开电话,喊了一声。
“打完电话了么?”池延祉在等她,闻声抬起头来。
姜里停顿一下:“打完了。”她重新拿起手机,压低声音飞快说了一句:“你看着结账吧我有事先挂了。”
说完,不等陈郗琮答复,姜里快速按动挂断键,走向池延祉:“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池延祉垂眼看她,在并不明朗的光线下,眼睛黑白分明,“最近好一点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