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见清音这副模样,不由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摇晃,“是你亲手送给他的荷包啊,那个荷包是你一针一线刺的,所以他拿命去珍惜。
他说,他就只有这点念想了。”
说到这里,清霜已经是泣不成声。
她哭了许久才继续道:“他不过是在相国寺见了你,没忍住心底的感情,偷偷去见了你,你又何至于此让人把他打的去了半条命,若不是他的属下私下找到我,或许他真会如你所愿,就在那间……”说到这里,清霜再次是泣不成声,“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
清音嫌恶不已,“若是他真想死,又怎么差人去找你,不过就是一出苦肉计罢了。”
“不是的,那个属下也是私自不听命令来找我的,不是他安排的。”清霜急急替南宫逸辩解道。
清音冷笑一声,“他跟你说偷偷见了我,那你又知,他为什么要去偷偷见我吗?要不是……”说到这里,清音顿了一下,“要不是侍卫来得快,你知道他要对我做出什么事吗?阿姐,肃王不是良人,你就听我一句劝好不好?”
清霜却觉得清音对南宫逸的成见太深,她用手背擦干眼泪,“那谁是良人?那萧威吗?你们为什么能接受他,却不能接受肃王。”
她都听南宫逸说了,那天,他去相国寺是听说天竺的圣僧过来讲佛经。
他虽有心想放下妹妹,可连日来还是苦恼不已。
便想听听这些佛经,让自己冷冷。
可却没赶上天竺圣僧最后的一场佛经,又加诸在那里看到了妹妹。
夜晚饮了一些酒,一时难以抑制,就冲动去找了妹妹。
他也悔恨,觉得自己不该。
还庆幸有人及时出来制止。
明明他都被打成那样,大夫都说能救回来全靠上天垂怜。
可那人却毫无怨言,还觉得是自己活该。
这样的人,妹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心狠。
想到这里,清霜越发对清音埋怨不已,她干脆站了起来,“你不用多说,肃王是怎样的人,我自己看得到,也感受得到,你既已对肃王真的毫无情意,那阿姐也不算抢了。”
清音看着清霜,久久才眨了一下干涩的眼睛,随后她自嘲道:“不过一个男人罢了,阿姐这是要同我生分了吗?”
清霜浑身颤抖了一下,她慢慢垂下头,“我没有……”
清音却突然笑了笑,“阿姐,你要知道,这个世上,除了爹娘,就是我,是不可能害你的。
你既然喜欢肃王,我也不阻止,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年内,就一年,你不能和他有任何逾矩之事。”
清霜刚提着的一颗心,在听到一半的时候,悄然落下,又在最后四个字上提了上来,脸颊上染上一抹羞红。
“你混说什么?肃王是正人君子,他,他才不会。”
清音没给她泼冷水,而是继续道:“行!他是正人君子,但我不信你可不可以?”
这下清霜真的是整张脸都红了,她跺跺脚道:“你,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看着清霜一脸娇羞不已的模样,清音心里却更沉了沉,她望着清霜更正色了几分,“阿姐,我不同你开玩笑,我只问你能不能应我,一年后,你若还想嫁她,那我绝不阻拦。”
清霜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当然,那你也要说到做到,一年后,要高高兴兴送我出嫁。”
清音点了点头。
若是一年后,她看清南宫逸的真面目之后,还要跳火坑,她自不会阻拦。
她刚刚确实是想把南宫逸做的事全都跟她说,她不想站在上帝视角去谴责她。
更不想,由着她越陷越深,最后再说一句,不过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从未有过害自己之心,寥寥的一次,也不过是被人蒙在鼓里。
可她知道,即使现在把南宫逸所做的事说出来又如何。
她总会找到缘由替南宫逸辩白。
而且还不够,现在南宫逸做的最错之事也不过是那只蛊。
就算她现在说出来,清霜也只会觉得南宫逸是爱他入骨,做了错事。
并不会觉得怎样。
说不定还会在心里同情他。
所以,再一年,便好。
现在他已经和南宫渊交恶,有些藏起来的东西,也该慢慢浮出水面了。
清霜见自己还站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坐了下去,“妹妹,秋竹出宫了,你身边也没了称心的人,不如我回去同母亲说一下,把从小伺候你的丫鬟给送进来。”
清音摇摇头,“不用了,还是让她留在府里吧,若是有合适的人,就将她的身契给她吧。”
清霜摇头失笑,“你啊你,总这般善良。”
清音给她的茶杯加满,又给自己满上一杯,然后学着清霜的话说,“你啊你,和秋竹总喜欢说一样的话,我觉得我这并不叫善良,只是遵循本心,让自己心里舒服罢了。”
做了那些事,自己心里舒服了。
便是有益于自己之事。
清霜一时语塞,不过她还是摇摇头,“罢了,我反正说不过你,对了,慕贵妃那里真的没问题吗?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听母亲说,最近父亲也是忧心忡忡,这朝中有不少人……”
说到这里,清霜突然停了下来。
完了!
母亲千交代万交代,这事千万别秃噜出来,引的妹妹烦心。
她怎么一下子又没注意。
清音抿了一口茶,笑道:“他们是不是希望我能去雍和宫自省。”
雍和宫在先皇的陵墓不远。
这摆明了就是让自己去守墓。
清霜猛地抬头,“你你知道了。”
清音笑了笑,“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清霜却有些难过,想到刚刚自己还埋怨她,果真是应了那句,就为了一个男人。
她张了张嘴,安慰道:“我信妹妹,那慕贵妃自己失了孩子,就怨怪到你这里,凭什么你要受这罪,我相信,陛下一定不是那等会迁怒他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