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五个孩子
当时，虽说我们已经散去了很多人，但是不乏还有看热闹的围在周围。
毕竟涉及到算命，人们都十分感兴趣，尤其是一些闲着没事的大娘，每天都搬个小板凳在这里听，听到精彩之处还不忘讨论一番，比他们在村口上唠些家长里短都兴奋。
我当时感觉，她就是不想人听见自己说什么，才故意把位置让给别人，把自己排到最后的，所以，没等她选完，我便提前说了一句：“这都最后一个了，来屋里看吧，这么冷，我们都冻坏了。”
此话一出，小姑娘便直接舒展了眉头，神情立刻变得轻松了许多。
这都到了散了的点了，所以我们的人也都进来了。
出诊的人不多，但是跟着来的人倒是不少。
不管是于道长，还是李立群，还是雪女，他们这几个都是闲不住的，只要没啥特殊情况，这几个人必来。
可能女孩子就是比较细腻，一进屋，我就发现她状况不对了。
我连忙解释道：“你别怕，他们都是自己人，都会守口如瓶的，绝对不会将你的事情宣扬出去，替病人保守秘密是算术士和大夫的天职。”
“原来，原来你知道我想什么呀。”小姑娘冲着我笑道。
小姑娘家家的，本来就敏感，更何况是这个年纪。
我试着用最温柔的语气跟她说道：“不管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说就行，反正我们都听得见，要是医学上的问题，就让这个哥哥给你解决，要是风水命理上的问题，就让姐姐给你解决，如何？”
她扯着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声好。
她个头也不高，身材也十分瘦小，脸色也有些蜡黄，我本以为她是跟小凡差不多的年纪的，但是她一开口，直接让我傻眼了。
她说道：“姐姐，我叫李一冉，今年二十岁了，现在是个高三复读的学生。”
“说来惭愧，可能是我太笨了，我上了这么多年学，也没考上一个好大学，只能勉强考上了一个民办本科。”
她每说一句就要停下看一下我，直到我给她一个回应她才肯说下一句，好像生怕把我说烦了。
我深知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她的怯懦，所以每当她说完，都真切地回一个“嗯”。
她接着说道：“妈妈说，我要是考不上本科就不用上了，可是去年，我考上了本科，她还是没让我去。我妈说民办的不算，所以我差点就此中断了学业。我苦苦央求，承诺一定会好好学习，她才让我再复读一年。但如果还考不上一个公办本科，我就不能再上学了，然后早早地打工挣钱，补贴家用。”
说到这，她的眼泪已经止不住掉了下来。
我从身上试图找张纸，但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但她也没嫌弃，接过去的时候还冲我笑了笑。
她收住了眼泪，继续跟我说：“所以，我想算算，我到底能不能考上，我真的很害怕以后就没学上了。”
但她说到这，我觉得问题的关键好像不在这，一个正常的父母，绝不可能这样对待一个孩子，先不说不供她读书，就是光言而无信这一条，也是足够让人窒息了。
于是，我让她多说了一些，从自己的日常生活，到跟父母的关系，越细致越好。
“她说我就是个扫把星，专门霍霍她的钱，说我脑子不好使，不是读书的料，还说让我早早工作是免得自己老了没人要，说都是为了我好……”
刚刚止住的眼泪，此刻又流了下来。
一打开话匣子，女孩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字字句句都是在细数在家庭之中所受到的冷漠。
说自己从小就聪明懂事，一放学就帮爸妈洗衣做饭，不管春夏秋冬，只要自己在家，她就一定会早早地把饭准备好，再去忙自己的事情，包括早饭。不仅如此，她小时候，就连衣服都很少买，都是穿别人剩下不要的。
可是尽管如此，爸妈对她还是不好，整天都数落她，稍有不慎，就拳打脚踢，还扬言，她这样的，长大了都没人要。
我本是感慨，为什么她这个年纪，还能遇到这样的父母，他们的父母应该是新时代的年轻人，按说思想已经不再禁锢了。
直到她说出，她家里有五个孩子。
“难道说最后一个是男孩？”我不自觉地就联想到了这里。
以前这种人是有很多的，旧社会，家里需要劳动力，所以大家都想着生男孩，但是现在社会不一样了，很多人都已经不再执着于这个了，怎么她家还是这样。
她狠狠地点头，我的心随着她点头的瞬间，也幻灭了。
李一冉突然问我：“姐姐，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没有，你很优秀，差劲的不是你，是他们。”此刻，我觉得该了解的，已经了解完了。于是，说话的间隙，我已经缓缓打开了天眼。
自从吸收了祭魂刀的力量之后，我这控制天眼的能力也跟着加强了，以前想打开它还要看时机，现在已经能应对自如了。
她还在说话，似乎想拼命地想要拼命地证明些什么，生怕自己一时疏忽，遗漏了任何一点。
“姐姐，我现在成绩不是很稳，我很害怕又考不好，所以我就是想问问你，我还有没有机会上学，因为我真的很想上学，我不想留在这里早早地嫁人，我不想像我姐姐那样，早早地被他们打包丢出去，拿了彩礼钱，就什么都不管了。然后任由姐姐给人家怀孕生子，洗衣做饭，丝毫不受待见。”
“还有，我还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让自己聪明一点，我可能真的是太笨了，连个好大学都考不上。”
那一刻，我已经在她的童年里追忆了。
我对她说道：“你不笨，学，肯定也能上，不过你先别说话，让我给你算一算。”
她听完我这个肯定的答案，应当是很高兴的，因为，接着，她就不再重复那些事情了。
而当时的我，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折服了。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作了什么孽，会有这样的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