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干嘛?”我承认自己真的是被吓到了,形象什么的在这一刻,都已经顾不上了,只知道凭着本能从喉咙中发出嘶吼。
那老太太见我这副样子,放下了手里的拐杖,缓缓地张开嘴巴。
明明是在车子外面,可她的声音却是无比清晰。
“白衣女子,诅咒之人。”
“白衣女子,诅咒之人。”
“白衣女子,诅咒之人。”
仅此八个字,她重复了三遍。
这时,我想起来之前碰上她的那一次,那次她说的话好像隐约也是这些,只不过还说了一句,是被诅咒之人,谁要是沾上她,灾祸不断。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上次说的是被诅咒之人,而这次说的是诅咒之人,难道说,她说的是两个人?
就在我思绪乱飞之时,她已经走到我的左侧车窗边,就站在我这一侧,近在咫尺的距离。
她什么都没做,就静静地站在车窗边,却见我的车窗开始缓缓下降了。
这……
我想做些什么,却感觉自己浑身都被禁锢住了,完全动弹不得。
只见她将手缓缓举起来,手指上拿着一张小小的符咒,道:“拿着吧,兴许用得着。”
随后那张符咒便缓缓飘进了车子里面。
那老妇人佝偻着身躯,缓慢转身,然后渐渐消失在大雾之中。
不知是不是我的眼睛花了,那老太太,看着行将就木,但是走起路来似乎稳健得很,尤其是她走进大雾中的那一刻,那根拐杖似乎就成了一个摆设,她只是拿在手里当个物件,没有一丝要借力的意思。
此时,后座上的两个人依旧是惊魂未定。
我缓缓拿起那张符咒,看了看,虽说是长了一个符咒的形状,但是上面的东西,在我眼里,就如同鬼画符一般,完全看不懂。
此刻,心中的恐惧还未消散,但回想刚刚老太太的种种表现,我料想她应是没有恶意的,至少暂时没有。
我想着下车追上她去问问,但是在我抬头的那一瞬,竟发现,那老太太早已不见了踪迹。
就连那雾气,也不见了。
纵观整个山谷,刚刚的层峦叠嶂,似乎就不曾存在一般,此刻的山间,完全是一副天朗气清的景象。
这老太太,难道说是来给我指点迷津的?这雾气,难道说就是她遮挡身形的屏障?
这一切都是未知的。
除了惊魂未定,还是惊魂未定。现在回想起来,我都很难理解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此刻,身后突然传来滴滴声。
我从后视镜里看去,身后不知在何时竟排起了一长串车子。
此时,一个暴躁老哥,连外套都没有穿,就穿着一个薄薄的毛衣,朝我走来了。
完了,这都给人家气得跑来兴师问罪了。
我连忙降下车窗,跟后边的大哥要了根烟,准备给这暴躁大哥递一颗,好消消他的怒气。
可大哥一走过来,竟然没有脸红脖子粗的跟我吵吵嚷嚷,而是温声细语地跟我说了一句,“妹子,车坏了吗?”
我一时语塞,结结巴巴地说了句,“那个,哥,不好意思哈,车子突然熄火了。”
我尴尬地挤出几分笑意,痛恨自己,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哥一笑脸上露出俩酒窝,朝我挥挥手,道:“来,小妹,你下来哥给你看看咋回事。”
我自知车没啥事,但是话说到这儿了,大哥又是这么热情,搞得我不顺着他做都不好意思。
无所谓了,就让他看看,完事就说是托他的福,车子自己好了呗,因为既能化解尴尬,又能让大家都开心,岂不是很好的解决之法。
跟我预想的一样,大哥左看看右看看,还不忘打开机盖看看,完事啥毛病没找出来,一打火车子就启动了。
“哎呀,大哥,你真厉害,我在这捣鼓半天都没捣鼓明白,你看看你这一下子就给我弄好了,你真是我的贵人!!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说完我就往大哥手里塞烟,客客气气地说道:“哥,来,不是啥好烟,凑合抽一根吧。”
“害,妹子,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出门在外,不就是你帮我一把我帮你一把嘛,说啥谢不谢的,都是应该的。”
大哥接过烟,点上抽了一口,道:“这烟劲头大,妹子,看着你挺文静的,没想到抽这么大劲的烟哈。”
说完狠狠地在我后背上拍了一下。
我也不懂烟,只能打哈哈道:“抽得惯就行,就行。”
经过这一场乌龙,刚才的惊魂未定倒也差了一些。
路上,我跟青青说了一句:“孩子,别怕,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离奇,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所以啊,别被眼前的事困扰,在这大千世界,我们不过是看不见的一颗微尘罢了。”
小姑娘似懂非懂,只是抬头问了我一句:“姐姐,你说妈妈是真的不爱我吗?”
我……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自己爱自己。”
一路上,我一直在思索那白发老太的话,还有那张符咒上究竟画的是什么。
可是,我绞尽脑汁,这问题的答案似乎都超出了我已有的认知。
这位父亲是个久经官场的人,对于怎么收拾那不负责任的老师,他简直擅长极了。
我们还没下车,他就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教育局,然后打到了110,遇事先把水搅浑,这一点真是被他掌握了精髓。
我再次从后视镜端详了一下这位父亲,他官运亨通,按说这样的人是不缺钱的,可是他们为了青青上学,日子却过得特别拮据。
这只能说,他这个官,还是做得太正直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清官也难赚万贯财啊。
告别之时,男人硬塞给我了一些钱。说好是免费,但他说,我帮了他的大忙,这点钱,微不足道。
我拗不过他,只好收着了。不过,我也给了青青一张护身符,告诉她,随身带着,可以让脑袋清明,少一些杂念。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算命馆的人早就散了。
此时,我才发现,手里还握着刚刚拿的那包烟。
不知怎的,我兀自点了一颗,咂吧了一口,给自己呛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