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姑娘不好意思地答道:“奴婢是有这个想法,毕竟爷您的事情越来越多,若不留在爷的身边为您甄选消息,怕真会出些什么事情。”
刘梦棣笑道:“行吧。哦,潜渊先生,您那里有什么困难没有?”
石奇川笑道:“没有,且我也没想过什么明年的计划。”
刘梦棣往说:“不如,我给您出个主意!”
“小友想说什么?”
“您明年可就忙了,先要把那些往期会试的文章给刊印成册,赶在会试之前开卖。还要印出蒙学四套,即千字文、百家姓、弟子规、三字经。其实我找潜渊先生来,最主要的并非是要做那票据模版,而是想要您帮我刊印十三经,这才是重中之重!”
“十三经?”石奇川并不知道十三经,因为这是后世的称呼。
而且大学与中庸两篇是宋朝时从礼记里给摘出来单独作书的。
刘梦棣解释道:“孔圣之论语、亚圣之孟子此二部也。后人乱作且无有注解,难免失之空疏,故需以春秋补实之。但春秋经义不足,必三传齐读,方能证圣人之言行!左氏、公羊、谷梁这三传又是必须要刊印的了。”
“小友之才非在我之下,果志不在小呀!还有几部是什么?”
刘梦棣答道:“礼记庞杂,我想将其中的大学、中庸二部拆出,还可分出三礼,即仪礼、周礼、礼记三部,而后加周易、诗经、尚书三部,总有十三经!”
石奇川沉思了一下言道:“此事……不易呀!”
“每年校对并刊印一本,十三年足矣!”
“十三年?”
在场的人都惊呼出了声来,因为刘梦棣从来都没定过这么长的计划。
但石奇川却是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觉得时间可能还有些不够。
刘梦棣接着说道:“教育者,百年之事,千年之盛,十三年弄这些个儒经是短了一些,且那些个经义博杂,非一时之就。若我有空,必与先生一齐研究,所以……”
石奇川说道:“哦,我会与别人一道相研的,但六爷您也得过目才是,一年一本,是急了一些,但最近我与沈礼部相厚,有他帮忙,想来不是什么大问题。”
“您找他帮忙可别说是我的意思!只说是您的意思就好了,他对我颇有些成见,怕适得其反!”
石奇川笑道:“小友过虑了。只要是儒学之事,沈礼部定会尽心帮忙,不会因你之跋扈之举而抵触盛典。我担心的就只是学子们不买我的账,对我所议出来的注疏有所微词!”
刘梦棣笑道:“那最好不过,让他们把那些微词写下来投到您的书局里来即可。当然了骂街的话我们不要,我们要的是对章句明理之解。只要有讨论的价值,您就给他一些润笔费,将文稿留下!玉溪书局与别的产业不同。别的产业要赚钱,您这里只要不亏就可以!”
“留下文稿?”
“是,拿出来让大家讨论,定稿以后再注入书中,再印二版三版。集思广益方能成效。十三年要是不够,那我们就花三十年!”
“六爷玩笑了,老夫可没有三十年的寿元可以活了。不过我有一要求!”
刘梦棣连忙说:“潜渊先生您说!”
“当世有十大名儒,寒潭先生即在长安城,找他一同属名想来不难,再加上你我二人,已有三个。听说譬流先生以前在长安城逗留过,最好也能将他找来,当然了,六爷能找到的名儒越多越好,如此才子们地有一信之举!”
刘梦棣点头说道:“我让手下去寻找他们!您这里若是还有细事,一会儿我们再言语,若是没有我这里要帮忙的……”
“小友您继续便是了。”
“罗先生!”刘梦棣转而对罗翰文说道:“春节过完很快就要开春,粥厂那里也该结束了。皮休到那时也会闲下来,我想到时候将酒楼那边的生意交给他去做!您看如何?”
罗翰文看了看坐在一边瞪大了双眼的皮休,然后说道:“原本小生该巴不得有人将这些东西接手过去,我也好轻省一些。皮休也学过九章,想来重学一遍再认认字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我就是有些不放心,他可没管过这么大的产业!”
皮休连忙说道:“六、六爷,您、您真要将……我、我怕做不好!”
山滔说道:“罗先生世之良才,当多留在六爷身边出谋划策,酒楼里的锁事早就该有个大掌柜去接手了,且每一家酒楼里都有一员掌柜及伯闻兄派的心腹账房看着,皮掌柜也就处理一些特别的事情罢了,亦是用不着太管。顶多每月将各个酒楼的小掌柜找来像六爷这般开一开会也就可以了。以皮掌柜处理之能力,我觉得他能胜任!”
皮休马上说道:“六爷!我有话说!”
刘梦棣笑道:“本来就是让你说话的,你且讲来!”
皮休说道:“不是我要推脱,我虽然觉得我能管得了事。但我还不知道您酒楼的一些运作的事情,所以我想……我想先接一个酒楼先管一管,等熟悉了以后再接手别的,然后……”
刘梦棣笑道:“你即是已经做好了接手的准备,那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不过爷我得提醒你一点,你最主要的工作不是经营,对于我来说酒楼的那些利润根本算不得什么!”
“消息通路?”皮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刘梦棣点头说道:“对!地面上的一些消息就是靠着这些酒楼来收集的,莲儿那里的一套是她的,人无权过问。你的这一套是你的,但她有权过问!用你还得将你收到的消息进行初布甄别之后,汇集到莲儿那里去,最后报于我知。经营之事其实小掌柜们都能做得来,当然了,你要是能把酒楼营经管理得更好,那最好不过。”
“懂了!”皮休应了一声。
刘梦棣又道:“你先沉下心来想一想对经营有什么想法或是见解,一会儿再与我说!”
“好!”
正此时,那王无岁却是突然说道:“六爷,刚刚和尚我一直没开口说话,有件事情……”
刘梦棣笑道:“能坐在这里的皆是我之心腹,但凡有一个人把今天开会的内容传到父皇的耳中,我皆会万劫不复。禅师有话直说即是,这里坐着的都是值得何任之人!”
王无岁说道:“和尚我不是要说什么事情,只是想有想与皮掌柜问一问事。”
皮休一愣,问道:“你想问我什么?”
王无岁看着皮休说道:“打从刚刚和尚我一进来,就见得你眼熟得很!”
皮休马上应道:“你是大慈恩寺的圆通和尚我知道,我以前也去过大慈恩寺,也见过你!”
“不不不,和尚我不是说的这个,而是……刚刚听别人叫你皮掌柜,你的名讳是什么?就是名字。”
和尚这么一问,众人都有些想笑。
皮休街头混混出身,谁会与他说什么“名讳”二字。
皮休只得答道:“皮休呀,不是那个光吃不拉的貔貅,是树皮的皮,休养的休,但这个休又不是休养的意思而是……”
王无岁深吸了口气,连忙说道:“你个子不高,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但你……你应该二十有一了吧?”
“啊!对呀!”
“你爹他……”
“我没爹!自小就没有。”
“哦,是我不该问这个口,你爹不在我是知道的,那你娘她现在如何?”
“我很小的时候她就过逝了,我是在街头吃百家饭长大的。”
皮休答得十分自然。
王无岁又问道:“你娘是不是姓赵?”
皮休愣了一下,连忙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王无岁为了肯定心中所想,又问:“她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皮休摇头说道:“不知道,只知道街坊以前是小曼小曼叫着她。我娘死的时候,家边上的棺材铺可怜我,给了我一个草席,还送了我一个灵位,我也没学过什么字,认不得……”
王无岁问道:“是不是叫赵曼缨?”
“好像……不是!”
皮休一下子惊觉了起来,他从位置上站起来问道:“我不是说我娘不叫这名字,我是说、说,你、你是不是认得我娘亲?”
王无岁深吸了口气,而后缓缓地又吐了出去。
刘梦棣此时才对王无岁问道:“禅师,他不会就是……”
王无岁轻点了一下头说道:“极像!极像!原本我也以为他只是长得像,但刚刚你们说他会九章的时候和尚我就起了一些疑心了。”
皮休赶忙推开椅子站到一边,而后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皮休急道:“和尚!不,禅师!我、你能不能与我说,我娘他、他是哪里人,还有我,我是哪里人,我爹他……”
王无岁连忙伸手示意道:“起来起来!我一会儿再与你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刘梦棣言道:“时候善早,说说无妨,我也好奇着呢。坐在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有好身世的,这么多人愣是凑不出一个娘来!当说!当说!皮休,你起来坐着听,你要跪着倒把禅师弄得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