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一人计短
刘梦棣愣了一下。
秦谦只得解释道:“昨日傍晚皇上将臣宣进宫中的同时,亦是传旨让大爷去一趟卫戍军,看望一下古突部使者哥舒护。六爷您如此机敏定是能想到,皇上对皇子与将领结交是有所忌讳的,即使是您在成人以后没事也不会去禁军大营与卫戍营里。大爷其实也不想去卫戍军,免得被皇上猜忌。卢相怕生出变故,所以一直在陇王府里等着大爷回来。”
刘梦棣慎慎地看着秦谦。
听得秦谦又言道:“陇王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在卫戍军里过夜,所以一定是在野肆里过的夜。六爷您定是想知道三爷他们哪里去了吧?不瞒您说,三爷昨天夜里在翰林院的藏书房里被锁了一夜,四爷与其宾朋在双喜庄里饮酒,七爷在禁军车骑营葛从荣处学习枪法,八爷被翰林待诏傅青书罚抄书篇,九爷昨夜去藏春院找您,是在那里过的夜!”
刘梦棣生气地说:“你的消息很灵通嘛!”
秦谦向着一边的郭健看了一眼,说道:“臣虽然出不得紫宸殿,但郭侍中却是对臣有求必应,什么都与臣说了,只是五爷的下落还未可深知。”
刘梦棣转头看向郭健,瞪着双眼问道:“我说小锅子呀小锅子,爷我平日里没像对别人一样对你非打即骂吗?”
“六爷对奴才的恩德奴才一直铭记在心!”
“呵!铭记在心?就冲着你刚刚那一嘴欲擒故纵的话,本王能就此离去?父皇不在宫中,不知所踪,你却是一嘴也没与本王提?”
郭健委屈地说:“奴才……奴才是、是皇上让奴才这以说这么做的。奴才……”
郭健说到最后噗通一声就给跪在了地上。
郭健是刘梦棣的人,刘梦棣也没少在郭健身上花银子,郭健如今在御前做这等差事即是刘梦棣的银子使然。
倒不是郭健不想与刘梦棣说,而是真的不能说。
一来刘梦棣并没有实质性的危险,二来皇帝最近十分在意自己行踪的泄露,如果郭健自己真把此事与刘梦棣说了,那么将来倒霉的可就不只有刘梦棣了。
而刘梦棣刚刚的这些话其实也不是在怪郭健,而是夸郭健做得对,并且在秦谦面前演出这一段戏出来,以证明那郭健不是自己的人。
郭健一跪下,刘梦棣抬脚就要打的时候,那秦谦却是发声说道:“六爷,郭健中是御前的侍中。皇上出走,可就只留了他在此处,您……”
刘梦棣原本就没想真打,他将脚一收,生气地说:“我要是有一把刀在身上,现在就把你杀了!就问你,父皇失踪多久了?”
郭健低着头言道:“昨日的时候还在……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郭健说着左右开始抽打自己的脸颊。
“行了行了,现在就算是把你弄死也无济于事了,起来吧!宫里宫外这么多人,一个大活人出走,却没人知晓怎么一回事!呵呵!”
刘梦棣最后冷笑出了声来。
郭健依旧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刘梦棣转而对秦谦问道:“秦相,你定是知道父皇去哪了吧?”
“臣亦是被皇上诓进宫中来的,事先并不知晓,若是知晓,臣必然阻之。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这一次做得过了!”
皇帝不在,秦谦自然是会这么说。
即使将来刘泷回来,郭健把秦谦的话说给皇帝听,皇帝也只会对秦谦说好话,毕竟这事错的真就是刘泷自己。
刘泷不是那种不知好坏之人,自然不会对秦谦的忠言生气。
刘梦棣想了想说道:“我说常贺怎么会带那么多的兵马去找我呢!”
秦谦疑问道:“六爷您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刘梦棣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此时刘梦棣心里其实已经完全清楚了!
宫里与宫外是有一道密道的。
刘梦棣之前就想进密道里看一看,但最近出了许多事情使他没有闲心去做这件事情。
昨天周元甲死的时候曾与刘梦棣又说到了密道,这让刘梦棣一下子又起了好奇之心,所以现在才会想到密道之事。
刘梦棣知道的关于那条密道的信息十有分限,但也足够他用了。
他曾看到过史太后曾出入过一条密道入口,且永寿侯史忠义也曾说过,含冰殿里也有一条密道出入口。
而含冰殿的出入口应该就在正殿寝卧的不远处。
但它的出口好似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在玄重门外。
而这个出口刘梦棣曾经让皮休去探查过,刘梦棣原本的想法就是从那里进去看看密道的究竟。
综合以上重重信息,刘梦棣得出了一条结论。
皇帝刘泷让把守卫玄重门、玄武门外的常贺带着人去找自己,就是将那里的兵马给调开,省得他从密道进出的时候被人发现。
而薛峻在找过薛贵妃要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那应该就是刘泷从密道里经过的声音。
而在夜里含冰殿又闹出了诡异的声音,那应该是刘泷吩咐心腹在自己离开多久以后去关闭含冰殿密道,由此关闭密道而发出的声音。
而这一些刘梦棣却是不想与秦谦说起。
刘梦棣一咬牙,连忙说道:“不行!我得去找他!他若是不回来,我可就完了!”
刘梦棣说完就要往外闯。
而此时那郭健则是马上站了起来,快步地跟在刘梦棣的身后说道:“六爷!六爷!您别动气,这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且您也出不去!”
刘梦棣突然脚步一停,回头看向了跟上来的郭健。
他疑问道:“出不去是什么意思?”
秦谦却是苦着脸说道:“臣也出不去!外面禁军侍卫守着呢!”
郭健也应道:“皇上交待了,您有什么需求,便与奴才说,奴才必定能给您办到,但……但从您走进来的这一刻起,您就、就……就不能与殿外的任何人交流了……”
刘梦棣咬着牙说道:“这么说来,本王再次被父皇给软禁在这里了?”
郭健应道:“不能这么说,就是、就是……皇上他一回来,您也就可以出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郭健低下了头去。
刘泷这一次出门可不是像上一次与薛峡微服去蓝舆阁那般简单轻巧,早上出宫中午就能回来。
刘泷能准备得这么充足,可见他没有几天是一定回不来的!
刘梦棣此时也不敢再往外闯了。
皇帝刘泷最近的行踪一直都在泄露,谁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别人的耳目。
只要他一有特别的举动,甚至是直接被禁军侍卫挡下不让出去,谁又能知道那些耳目会不会直接猜到刘泷已不在宫中了!
这对于刘泷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刘梦棣此时想闯出去也不敢去闯。
他恶狠狠地问道:“薛瞎子呢?薛瞎子人在哪?把他给我叫来!父皇人不见了,他都没有一句话的吗?治他的罪!先打他三百廷杖再说!”
郭健弱弱地回答道:“薛大统领他、他也不见了……”
秦谦言道:“薛统领想来是陪在皇上身边的,他的武功高强应该能护皇上周全……”
“他带了多少人出门?”
“这……”秦谦与郭健此时已经没办法回答了。
因为他们也是后知后觉,还真不知晓刘泷与薛峡到底带了多少人出去,又去了哪里。
刘梦棣心中越发得急燥起来。
他匆匆地又来到了秦谦的身边,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秦谦问道:“你定是知道父皇去了哪里了是不是?”
“臣真的不知!”
“你少与我本王来这一套,父皇潜邸的时候你就在他的身边出谋划策,他怎么想的你会一定都不知道?即使你是后知后觉,也定是想能得出来他做什么去了!”
秦谦犹豫了一下,却是不敢说出口。
刘梦棣看到秦谦的疑虑,上火急道:“秦相!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说呀!也别算准不准确,先把猜到的说出来,我们合计一下!一人计短,众人计长,这时候就别有那么多的芥蒂了呀!”
秦谦答道:“不是臣不说,而是……不好说,臣的确是想到了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秦谦想了想应道:“可能……可能是去找她了!”
“她?谁呀?豫王妃?不是!这种事情让蒋宗宪去做不就好了么,要他去找什么呀!”
“臣说的不是豫王妃!且豫王妃在不在世还两说呢。但有一个人却是一定在世,且皇上也一定要去找一找她的!”
“到底是谁呀?”刘梦棣追问了一句。
秦谦叹了一声,回身在自己原本案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刘梦棣连忙也来到了案边,看到秦谦边上还有一个坐位,便马上坐了下来。
他对秦谦说道:“秦相,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你最好能老实地说!”
秦谦应道:“皇上近些年来一直在准备银饷粮草,朝中最近发生在盐道、织造、河道上的那些事情,也都是因此而生。皇上想要做什么已不言而喻,朝中臣工们心里也都清楚得很。汉齐之间……臣是觉得有人在从中挑拨,但若是皇上自己不想打,这一仗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