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小心的伺候范司吏一行,也是没有办法,在其他地方开暗娼,也要有刑房司吏、三班班头罩着,但是都是给5成利。
右玉的生意好,却是拿7成利,只要姑娘们辛苦一点,还是比别的地方强一些的,只是这范爷又来这里吃吃喝喝,这自己连2成的利都拿不到。
范爷出马抓捕必是大案要案。
范爷骑着高头大马,几个衙役步行向苍头堡连夜走去。
帮闲打着火把走在最前面,帮闲就是街头流氓,范爷吃酒是断不会与帮闲同桌的,但是帮闲能够打探、能够打杀,范爷还是离不开帮闲的,帮闲有自己的生存办法,帮闲收保护费,那些没有人罩着的小商、小户,就要给帮闲交银子,你要不交,轻了店门口会被泼大粪,重了就会夜里失火。
帮闲在右玉从东收到西、从南收到北,一个月也就是收160两银,这160两要给范爷90两,剩下的70两几个老大50两,剩下一个帮闲得5钱银。
帮闲的老大、帮闲,收保护费的银钱都不够吃,所以也盼望着胥吏构陷,打火把的帮闲就是打探许二牛家情况的帮闲,心里计算,如果这案范爷得了十五亩田,和女人麦花,肯定能赏给自己三两、五两的银钱……
行十里到了苍头堡,苍头堡大门紧闭,然而并没有人值守,没有战事,堡大门也就是夜晚关闭在里面上了拴。
帮闲攀爬过大门,从里面解掉门栓打开大门,几个人向许二牛家走去。
苍头堡并不大,四十几户人家,明开国初年是一座军堡,后来军堡的驻军调走,附近是民户就住进去了。
许二牛家住在军堡的最北,军堡原来3米高大夯土围墙也都荒废,为了进出牲畜方便,北面被扒出来一个缺口。
许老汉住东屋、儿媳麦花住西屋,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许老汉与麦花都没有睡觉。
麦花清点了家里的银钱,一共有26两5钱,另外有文钱229枚。距离50两银钱差23.5两银,自己回娘家应该能借5两银,同村的里正也能借3、5两银,剩下的只好把大牛卖了,大牛是一条非常听话的耕牛,还是一头母牛,怎么也能卖15两,这样就可以把许二牛赎回来。
许老汉不知道怎么就拿出了自己的弯刀,那是蒙古骑兵十人长的精铁弯刀,许老汉年轻时候斩杀三个蒙古骑兵,一个还是十人长,按照军功应该升两级,即获得一个总旗的官职。
但是百户找许老汉,按军官,斩十人长,奖励白银50两 ,两个骑兵一个30两,一共110两银钱。
与乡民缴税要缴纳火耗银不同,大明王朝发放军饷、军功奖励要扣除漂没银。
所谓漂没,就是水路运输遇到风暴沉船,白银被水冲走了 就是漂没。
军饷、军功要扣除漂没银2成。110两银钱漂没银就是22两,实际到到手就是只有89两银钱。
这89两银钱,百户指挥得当是胜利的保证,按例分润2成,就是17两8钱银钱给百户分润 。
总旗、小旗配合得力也是胜利的关键,也各自分润一成,即小旗官分润8两9钱银,总旗官分润8两9钱银。
这样许老汉的全部军功能拿到手53两4钱银。
一个小旗的总要宴请大家庆祝一下,怎么也得花3两银钱,最后能剩下50两银就不错了。
百户给年轻的许老汉出了一个主意,把军功卖与百户,百户直接出银180两,买断许老汉的军功,直接解甲归田,买上十亩田岂不美哉。
要军功升总旗官,得银钱50两,不要军功回家做农夫 得银钱180两,许老汉一咬牙,180两银钱毕竟对于一个兵卒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就揣着180两银钱, 在苍头河边买了十五亩上田,安安静静的生活。
妻子早亡,就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种田养家,农闲之余,也教会两个孩子矛刺、刀劈,军旅生涯成了遥远的记忆。
拿着弯刀在自家院子里走了一圈,最后把弯刀插入房屋门口的草沿下。
许老汉的房屋是泥墙草顶,得益于老汉与儿子都特别能干,房子很周正。
许老汉有些后悔让许大牛出去当兵,许老汉原本想许大牛也能像自己年轻时候,奋力一搏 ,斩获一些军功,得些银钱也能买上十几亩田,然而许大牛的部队开拔以后,一直杳无音讯,而许二牛又摊上这等事情。
银子断不会是假的,自己一块一块的都反复检验,自己二牛更是老实孩子,一句谎话都不会讲,必是那可恶的胥吏要榨自家的银钱。
迷迷糊糊之间,似睡非睡,许老汉突然听见撬门之声,什么人?许老汉大喊。
范司吏并不惊慌,高声回答,捉拿要犯、抗命者死。
说着几个人都已经进入了许老汉家的院子。
帮闲最是积极,一脚踢开屋门,明火执仗的冲进屋里,西屋的麦花慌忙点起来油灯,而捕班快手已经拿着铁链走进东屋。
许老汉还在争辩有何罪时候,一条铁链已经被套在脖颈之上。
范司吏看了看许老汉,并不废话 ,知会大家搜查。
范司吏办案是有规矩的,搜查犯人,成锭的银子都是范爷的,银角子、文钱都是大家都,这个必须遵守,曾经就有一个捕快拿了一锭5两银,就被范爷当场砍了手臂。
翻箱倒柜,只找到6两5钱碎银钱,这六两五钱银都是碎银,都是刑房典吏、捕班快手可以揣自己腰包里的,就是归属刑房范爷的成锭的银钱一点没有。
帮闲打了许老汉几个耳光,许老汉坚持说没有银钱,而西屋里的麦花却被刑房典吏淫笑问话,刑房典吏说,小娘子,不用着急告诉我们银钱藏在哪里,先让爷爽一下,爷爽完了再说。
两个刑房典吏就按住麦花,开始脱麦花的裤子。
这也是刑房范爷的规矩,只要人犯有不配合的,就直接奸其妻女,刑房范爷的经验就是只要奸其妻女,人犯定会配合。
麦花高喊了一声,大大救我,麦花要告诉自己藏银钱的地方,可是嘴已经被一个典吏捂住,刑房典吏现在并不想知道哪里藏了银钱,刑房典吏只是想现在就爽。
爽的是自己,即使找到藏银,也多是银锭,是银锭就是范爷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两个刑房典吏就按住麦花、捂住麦花的嘴,行那邪恶事。
这边东屋里,许老汉已经狂怒迸发,捕班快手并没有多重视这个乡村老汉,这些乡民,但凡被上官定了罪,还不是要怎样、就怎样。没收银钱、奸其妻女,不都是这样吗。
他们怎么知道 ,许老汉年轻时节,走大同、过宣府,有见识有军功的人。
听见儿媳麦花屋里的动静,许老汉决定拼了。
许老汉双手握紧套在自己脖颈上的铁链,一脚踢开手拿铁尺的捕班快手,同时用肩膀撞向范司吏。
范司吏也不是白给的,没有手段怎么能够在黑白两道行走,高喊拿下 就直接抽出腰刀劈砍。
许老汉能杀三个蒙古骑兵,也是武林高手,直接用铁链撞开腰刀,挥拳打掉帮闲的火把。
火把落地,屋内光线突然黑暗,只有铁链哗啦哗啦声,范司吏又是一刀劈向铁链哗啦声处,却是传来捕班快手的一声惨叫。
西屋里的两个刑房典吏也放下麦花,举着油灯过来参战。
而许老汉已经撞开窗户来到了院子,许老汉从屋檐下抽出精铁弯刀,反身杀入屋里。
两个刑房典吏正从西屋出来,恰许老汉反身杀回,两个典吏还不明情况,就是挥刀壮胆,一个还在提自己的裤子。
许老汉怒发冲冠,一刀砍向提裤子的刑房典吏,惨叫都没发出来,刑房典吏的半个头就被许老汉砍掉,剩下的刑房典吏,丢了油灯反身就跑回西屋。
剩下的刑房典吏本想回到西屋,拿住麦花要挟人犯,却不想许老汉也一个健步跟上挥刀劈砍典吏的后脑,典吏哼了一声就轰然倒下。
跟我快走,许老汉拉扯着麦花,消失在夜色里。
听着西屋已经没有了声音,刑房司吏范爷才让帮闲重新点燃火把,一看,两死一伤,死的是两个刑房典吏,伤的是捕班快手,是自己一刀砍的拿铁链捕快。
亏了、亏大了,刑房司吏暗暗叫苦,办案办成这样,知县、县丞、主簿、典史都要怪罪,刑房还要给些抚恤、烧埋银钱,为安抚上官,今年的孝敬必须都要加上5成。
恼怒、非常的恼怒,刑房司吏范爷当下最恨的就是帮闲,帮闲没有打探清楚是主要原因。
这个刑房范爷也是有规矩的,范爷恶狠狠的盯着帮闲,帮闲吓的跪地拼命叩头,连呼范爷饶命、范爷饶了我这一回吧。
两个捕班快手把帮闲按倒在地上,范爷对着帮闲的膝盖骨处,狠狠的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