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防患于未然
“涂飞章身上没什么好图的，”苏隐月思索，“席府千金是冲楚妧去的？”
叶青重重点头，“盐铁使涉及利益太大，七年前席业被人暗算中了毒，要百年鹿活草做药引，瑶池正好有一株。”
“席业找上瑶池，瑶池不给，席家便另辟蹊径……”
后面的事在场所有人大致能猜到。
“席府千金巧遇涂飞章，从楚妧手里拿到鹿活草，救了席业。”
“涂飞章也从底层小民一步登天，做了席府的乘龙快婿。”
叶白接话道：“能活到百岁的人屈指可数，百年鹿活草可以说是瑶池镇宗之宝。”
“楚妧偷了鹿活草，有大长老作保得以活命，瑶池却再也容不下她。沦为瑶池弃徒的楚妧化名花琵琶，不杀涂飞章誓不罢休。”
“涂飞章做了亏心事，特意请高手坐镇涂府，花琵琶几次闯入，都因这些高手阻拦，无功而返。”
这些消息全是叶白从盐铁司官员那儿打听出来的。
同行是冤家，他们连花琵琶闯入涂府几次，每次说了什么都能知道个大概。
只因这事是涂飞章的风流韵事，说出来只会给他增添魅力，才没有大肆宣扬。
“仇恨压在心里只会越来越深，”画眉面露思索，“适逢王爷给王妃寻找女师傅，花琵琶就想利用王妃复仇？”
“想来花琵琶摸不准王妃的想法，才会引我们出城救下冰儿，以群芳阁为敲门砖……”
一直没说话的水晶连忙出声，“花琵琶不安好心，留在王府迟早惹事。王妃，我们把她赶出去吧？”
“是啊，”茉莉也劝道，“武功高的女师傅不止花琵琶一个，我们再找就是。”
苏隐月屈指的桌面敲了敲，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前几天收到了王爷从康州寄回来的信。”
自江在御拿着虎符支援康州，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
而今金承宗二十万反军依旧盘踞在康州城外。
龙首谷驻军只得五万，主动出兵对抗金承宗胜算不大，两方以康州僵持起来。
“康州之危来得太急，粮草来不及筹备，你们觉得康州的府粮还能支撑多久？”
叶白不明白苏隐月为什么把话题扯到了这里，如实道：“秋收已过，粮草应当要不了多久就会运过去。”
苏隐月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现在已经入冬，秋收早过了。”
“叶青叶白，王爷在朝中的人手是你俩负责，我只问一句，朝中决定什么时候运粮？”
叶白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粮食从地方收上来，运到京城，再由户部和司农寺清点统计……”
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得明年二月去了。
若是有心拖延，明年秋天都不一定能送到。
康州府粮撑不了那么久。
叶青心绪翻涌，不愿意去想最坏的结果，可他更知道防患于未然。
抱拳道：“王妃想干什么，只管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苏隐月眼中有精光闪烁，“花琵琶想利用我报仇，我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利用她拿下盐铁使的位置？”
盐铁司上上下下无一人干净，没有偌大好处，他们不会检举同僚，外人来做这件事刚好。
拿下盐铁使的位置，就算明德帝想用粮草拿捏江在御，他们也有钱买粮。
在场众人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
叶青迟疑道：“拉下席业不难，随便一个贪污受贿的罪名就可以。”
“只是这样一来，我们的人上去了，同样能被人用一样的罪名拉下来。”
苏隐月双手交叉，“所以我们需要推一个有能力的人上去。”
水晶挠了挠头，眼中满是茫然，“假如皇上真的不给王爷送粮，我们为什么不用王府的钱买粮草给王爷？”
在她看来，王府已经很富有了。
给五万大军供应一两年的粮草不是问题。
“王爷在康州守的是京城，为公。王府送粮，为私。公私不分，迟早惹来祸患。”苏隐月如是道。
水晶还是不明白，下意识觉得王妃是不想花王府的钱。
她想要再问，就感觉手臂被画眉碰了一下，只得闭上嘴。
叶白开口道：“王妃心中可有盐铁使的人选？”
“没有。”苏隐月摇头，“我会写信给王爷，询问他的意见。”
说完，她展开宣纸，准备写信。
画眉立刻上前给她磨墨。
茉莉则拉着水晶走到外间，小声和她解释刚才之事。
“王爷是主帅，那五万大军一旦用了王府送去的粮草，就容易被扣上豢养私兵，意图谋反的罪名。”
“处在盐铁使那个位置，你不贪腐自有人想方设法逼你。”
“若是把贪腐的银两用在大军身上，便能博个为了江山安稳的美名，最多就是贬官，不至于丧命。”
水晶皱眉，反问道：“天威难测，万一事发后皇上就是要处死呢？王妃不就害人性命了？”
“蠢丫头，你心眼怎么就这么死？”茉莉没好气地点了点她额头，“不做盐铁使，就不会被皇上处死了吗？”
“光禄寺卿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别说做官，我们这些当奴婢的，难道就不会被主家打死吗？”
水晶低头，不敢言语。
见她这样，茉莉声音软了下来，“别做出这副样子，像我欺负你似的。”
“王爷推举的人在任上若能守住本心，做个两三年及时抽身，有王爷做后盾，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你信不信，王爷只要透露这个想法，多得是人对表忠心？”
水晶终于想明白始末，不自在地笑了笑，“茉莉姐姐，你真聪明。”
茉莉嗔了她一眼，揶揄道：“方才房中所有人都想到了，就你没有，我可不敢受你的夸奖。”
房中。
苏隐月把写好的信递给叶青，“你去一趟康州，亲自把信送到王爷手上。”
“是。”
叶白跃跃欲试，“王妃，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去查席业了？”
苏隐月扬眉，“席业是涂飞章岳父，不拉下席业，花琵琶的仇报不了。调查席业，让她去！”
明德帝防备儿子，所有皇子领的都是闲职。
有实权的官员全是老狐狸，不好拉拢。
花琵琶此举算是苏隐月想睡觉，她正好送来了枕头。
画眉心思快转，“事不宜迟，奴婢这就去找花琵琶。”
到了悦心院，画眉敲了很久的门，都不见花琵琶开门。
和派来悦心院伺候的丫鬟入内一看。
房中空无一人。
丫鬟脸色一白，慌张道：“画眉姐姐，花琵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