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长安一处庄园内却依旧灯火通明,几个人正聚集在一起商量事情。
为首之人正是窦乂,他开口道:“如今所有东西已经准备妥当,虽然之前已有谋划,但为保万无一失,邀请诸位来就是在理一理行动事宜。”
王元宝道:“我说窦员外,你是不是谨慎过头了,就张小川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至于嘛。”
“小心驶得万年船,而且这小子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纵观其进入朝堂后的种种……”
“你这坏毛病该改改了,我看他进入朝堂种种全凭那些稀奇古怪的技艺,要不然就他能得到圣人重用。如今我们也掌握了这些技艺,剩下的还不水到渠成,要不是过于庞杂还在消化,早就把那厮收拾了。为了一个毛头小子,让我们这些商业巨擘聚一起商量对策,是不是……”
窦乂气恼道:“闭嘴吧,你要是这个态度我会请相公把你换了。”
把李林甫都抬出来了,王元宝只好闭嘴。
毕竟同为豪商,窦乂也不好把王元宝得罪太死,于是说道:“王兄我们同为相公办事,所以务求万无一失,窦某一时情急话重了不要放在心上。
王元宝倒也还算知趣,给个台阶就下了:“无妨,只是我们可都是各大氏族在商界代表,加一起跺跺脚,整个大唐都要跟着抖三抖,所以难免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感觉,才一时失言,还望勿怪。”
窦乂呵呵笑道:“既如此那我们继续吧,王兄有句话说的没错,张小川靠的就是那些神奇的技艺,下面就先说说探查到的情报,从我们跟他翻之后到现在,市面上并未出现任何新的商品,表面上看他的底蕴耗光了,拿不出什么能对抗的东西,但是我却觉得他还有底牌。毕竟我们拿到机床短短数月就造出很多新式的东西。”
王元宝想吐槽两句,又怕说过了,索性闭口不言。
这时罗会接口道:“窦家主担心的不无道理,可是我们都是真正的有底蕴存在,很多商品都是我们经营许多年甚至几代人的,而这机床只是一种比较便利的工具而已,我们能够利用它改良现在的用具,从而改良品质和产量,那是我们底蕴所在。张家当初跟对了主子才封个爵位,一家子都是武夫,能有个什么底蕴,只怕黔驴技穷要更加可能。”
窦乂道:“说是这么说,可是之前与我们合作的工业区目前好像还在开工,只可惜探查的人进不去,也不知道生产的什么。”
见窦乂优柔寡断,老是纠结张小川有什么隐藏实力,就想出言掰扯掰扯,不过窦乂虽然谨慎,却很精明,怎么能看不出王元宝的心思,抢在他之前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反复强调张小川可能还有后手,是希望在这次针对张家的事情上精诚合作,共同进退,谁要是到时候摇摆不定,浑水摸鱼,那后果我希望你们能承担的起。”
众人这才意识到窦乂借张小川的动向敲打他们,便纷纷出言表明立场。
窦乂很满意他们的表现,便说道:“好了,接下来就进入正题。我再复述一下计划,有什么遗漏或是更好的想法等我说完提出来。
随着工业园建设,张家在京城长安开的银行是最大的,也是目前代金券流通最多的,所以我们这次博弈的重点放在长安。
首先我们在长安举办一次发布会,之前张家所有经营的商品,我们会在发布会上推出,因为张家刚起步,所以大多人并不知道这些商品出自于哪里。届时我们就会以这些商品的创造者对外公布,并且以远低于当前价格发售,一旦成势张家的商品就再也出不了蜀州。
其次在大卖新商品的同时,我们再同时宣布禁用代金券,并且大肆宣扬朝廷不承认代金券,并安排人员煽动代金券兑换铜钱,等到形成挤兑风波的时候,我们再加一把火,把手中积攒的代金券一次性兑换出去,到时候张家拿不出钱,就只能拿之前买的土地矿产来抵,我们再趁机压价。
这样一来张家想不倒都不行,届时我们还可以趁机以放他一马为由,把代金券的配方搞到手,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掌握了张家所有技艺,也不枉我们花那么大价钱买他的,到时候要他全部吐出来。”
窦乂说完一个个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仿佛张小川已经倒了,当初花近千万贯买技术,现在全部都回来了一样,而且还有代金券印刷技术,独一无二且无法仿造的媒介,那就等于是钱啊,想要多少就可以印多少的钱。
到底还是窦乂比较冷静,咳嗽了两声大家才回过神来,知道这计划还没成功。
王元宝道:“这次我可是把家里三分之二的田地都押进去了,光我王家就筹集了五百万贯的代金券,再加上大家手里的凑一起,起码占张家发出来的一半,到时候再煽动散客挤兑,估计他张家至少得准备三千万贯现钱,否则只有崩溃一条路。”
罗会咋舌道:“不得不说这张小川还真的是作死,为了跟我们作对,不惜虚印那么多代金券,三千万贯的铜钱那不得堆成一座山,国库里怕是都没有这么多。”
王元宝道:“所以我说他必死,窦兄,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就散了吧,就这点事我都没使上力。”
窦乂看他们还是无所谓的样子,只得心中暗骂目光短浅之辈,嘴上应道:“也好,如此大家就各行其是吧。”
看着离去的人群,窦乂身旁的仆从说道:“主人,一旦停止使用代金券,那铜钱不足的情况就会凸显出来,也不利于我们商家交易啊。”
窦乂道:“你看,你这奴才都看出来了,这一群自诩大商贾却没一个看出来的。不过也恰恰因为这样,我们才有机会从中取利。”
仆从道:“可能他们都太过瞧不起那张家小子了,才导致被蒙蔽了双眼。主人说从钱币不足中取利,可是利用我们研制出的新式……”
“你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
窦乂不知道的是,还真隔墙有耳,他们从头到尾的谈话都被长安另一端的人听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