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缓缓地站起身来,步伐稳健而有力地朝着刘君邛走去。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站定在了刘君邛的面前,那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使得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刘君邛感受到了来自皇帝的压力,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问道:“陛下,您刚才都已经亲眼看到了。”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显然心中也是十分紧张。
李世民面沉似水,冷冷地发问道:“朕且问你,为何不雕刻一座身着衣物的皇后雕像?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这其中的不妥之处吗?”他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刘君邛,似乎想要透过对方的双眼看穿其内心真实的想法。
刘君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陛下,在昭陵之时,您也曾亲耳听到文德皇后所说之话,她明确要求雕像必须要与她生前一模一样。若雕成穿着衣物的模样,微臣实在难以保证能够完全符合文德皇后的要求啊!”
听了刘君邛这番解释,李世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个理由的认同。毕竟当时在昭陵,他确实亲耳聆听过长孙皇后的遗愿,对于这一点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然而就在这时,刘君邛却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陛下,其实微臣在雕刻文德皇后的私密处时,特意使用了一些布料加以遮挡。但即便如此,微臣依然忧心忡忡,唯恐这般处理仍旧无法满足文德皇后的要求。万一未能达到她所期望的标准,恐怕还得重新修改……”
话音未落,只见李世民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股强大的气场从他身上爆发开来。他眯起双眼,眼神犀利无比,厉声喝问道:“到时候怎样?嗯?”那低沉而威严的嗓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刘君邛缓缓地低下了头,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到时候,还望陛下恕罪,恕小侄对文德皇后的雕像无礼之举。”
话音刚落,只见李世民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突然猛地睁大,犹如两道闪电划过夜空一般,直直地死盯着眼前的刘君邛。刹那间,一股无边无际、令人胆寒的杀气从李世民那伟岸的身躯中喷涌而出,仿佛化作了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之中。
就在这气氛紧张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之时,忽然从屋内传来了一声清脆而甜美的呼喊声:“君邛,母后的衣服已经穿好啦,你快来看看呀。”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瞬间打破了僵局,让陷入呆滞状态的李世民如梦初醒般晃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汹涌澎湃的情绪和周身四溢的强大气势,然后转过身去,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朝着屋内走去。
此刻站在原地的刘君邛早已被吓得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不断滚落下来,浸湿了衣衫。
而另一边,李世民快步走进小屋之后,目光一下子便被屋中的景象吸引住了。只见长孙皇后身着一袭华丽端庄的皇后常服,正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嘴角挂着一抹温柔似水的微笑,眼神充满爱意地凝视着自己。
看到这一幕,李世民心头一阵狂喜,激动得难以自持。他情不自禁地张开嘴巴大声喊叫起来:“观音婢!观音婢,你……你……你竟然活过来了!”喊罢,李世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长孙皇后面前,一把紧紧握住她那双白皙修长的玉手。
然而,当他的手掌刚刚触及长孙皇后的肌肤时,却突然间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原来,长孙皇后的双手竟是如此冰冷,丝毫没有半点温度可言。
李世民这才恍然,原来这是蜡像啊,不过实在是太像了,李世民仔细端详长孙皇后的蜡像,跟长孙皇后在世的样子完全一样,半点遐思也看不见。
李世民顾不得惊讶,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将长孙皇后的蜡像一把抱住,嘴里不住的喊道:“观音婢,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实在太好了。你放心,这个蜡像跟你一模一样,一定可以容纳住你的灵魂的。”
李世民紧紧地抱住长孙皇后的蜡像,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怀中一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过了许久,他终于缓缓松开双臂,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对着门外高声喊道:“君邛,你进来吧。”
随着房门被推开,刘君邛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他低着头,不敢直视李世民那威严的目光,心中暗自揣测着皇帝叫他前来所为何事。
李世民看着眼前略显拘谨的刘君邛,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缓声道:“君邛啊,刚刚朕的情绪确实有些失控了,还望你莫要放在心上。在此,朕向你赔个不是。”说罢,他微微躬身,表示诚意。
这可是李世民第二次向他人道歉。想当初,魏征曾当面冒犯于他,惹得李世民大怒而去。然而事后冷静下来,李世民意识到自己的过错,竟亲自向魏征致歉。而今日,面对刘君邛,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再次展现出了他难得的谦逊与诚恳。
刘君邛闻言,顿时惶恐不安起来,他急忙摆手道:“陛下言重了!您刚刚动怒乃是人之常情,微臣怎敢怪罪?更何况,陛下对长孙皇后情深义重,一时失态也是在所难免。陛下请放心,微臣对待这座蜡像,仅仅是将其视作一件普通的作品罢了。我们这些匠人一心只为追求作品的完美,绝无任何不敬之意!”
这时候长乐公主也听出意思了,刚刚李世民对刘君邛动了怒,长乐公主连忙解释道:“父皇,这孩儿可以作证,君邛绝对没有过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做的每一个工序,我都注意了他的表情,绝对没有任何不好的杂念。”
李世民笑了笑说道:“这其实没有什么的,一些给孕妇接生的男大夫,为了就孕妇生命,也会看到一些不该看的私密的地方,君邛就好比那接生的大夫,朕现在想通了,所以不怪君邛的,如果那两件贴身衣物影响到皇后的要求,君邛你自行改之便是。”
刘君邛见李世民想通了,躬身道:“诺!”
李世民把事情想通后,他的心情终于拨云见日,守得云开见月明。
李世民一脸急切地向刘君邛发问:“君邛啊,如今文德皇后的蜡像已然完工,朕左瞧右看,愣是找不出丝毫与她本人不相像之处。只是,究竟要如何做,方能令文德皇后的灵魂附着于这蜡像之上呢?”
刘君邛略微沉吟片刻后,方才缓缓回应道:“陛下,依臣之见,皇后娘娘的灵魂应是存于昭陵之中。若是能将文德皇后的这座雕像移至昭陵处,或许皇后娘娘便会自行附上其身吧。”
李世民闻听此言,只觉甚有道理,当即毫不迟疑地下旨给身旁伺候着的大太监,严令其速速备好马车,并即刻动身前往昭陵。
一直在旁侧聆听的长乐公主见状,赶忙出言劝道:“阿耶,此刻天色渐晚,眼看就要日落西山啦。咱们此去昭陵,少说也得耗费两个时辰之久呢。而且,夜间行路多有不便,更是潜藏诸多危险呀。”
然而,李世民却坚定地摆了摆手,语气决然地道:“长乐莫再多言,为父现下满心只想尽快让你母后的灵魂得以附身于这蜡像之上。区区天黑又算得了什么?哪怕是天上降下如刀般锋利的雨箭,我亦要毫不犹豫、刻不容缓地赶赴昭陵!”
长乐公主深知父亲对母亲的深情厚意,遂不再规劝,而是轻点螓首,表示应允道:“既是如此,女儿愿随阿耶一同前往。”话刚落音,站在一旁的小兕子也高高举起小手,迫不及待地叫嚷起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嘛!”
李世民高兴的摸摸小兕子的头,对长乐和小兕子说道:‘我和君邛去就行,你们今天回立政殿等候消息便是。’
李世民转头示意高德立刻安排。
没过多久,只见李君羡步履匆匆地赶来。他身后跟着几名身强力壮的士兵,每个人都神情肃穆、动作轻柔。
李君羡仔细地指挥着这些士兵,让他们小心翼翼地抬起长孙皇后那栩栩如生的蜡像,仿佛手中捧着稀世珍宝一般。为了确保长孙皇后的蜡像不会受到任何损伤,李君羡又叫人取来好几床柔软厚实的棉被,将其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起来,如同给一个孩子裹上温暖的襁褓。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李世民亲自走上前,将刘君邛轻轻拉到自己的马车之上。两人并肩而坐,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那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蜡像上。
刘君邛转头看向一旁的长乐公主和小兕子,语气温柔地说道:“长乐啊,还有小兕子,这两日你们也着实辛苦啦。现在天色已晚,早些回宫歇息去吧。不出意外的话,待到明日,你们便能再次与皇后娘娘说话了。”
听到这话,长乐公主眼眶一红,泪水在眼中打转,但她还是强忍着不落泪,微微点头应道:“好的,君邛,你此去也要注意安全。”说完,她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那辆载着母亲蜡像的马车。
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然后大手一挥,高声下令道:“出发!”于是,这支队伍就在飞卫及其手下的严密护卫下,缓缓启程,向着长安城的北门晃晃悠悠地行进而去。
出城没走多远,太阳便逐渐西沉,天色也随之慢慢暗了下来。飞卫见状,立刻命令手下点燃了火把。刹那间,熊熊燃烧的火光照亮了周围一大片区域,使得原本昏暗的道路变得明亮如昼。
马车中,李世民见刘君邛有些疲倦,于是对他说道:“君邛,这两天辛苦你了,现在还有很久才到昭陵,你先在马车上睡会儿吧,到了昭陵,还要看你呢。”
刘君邛点点头道:“是,陛下。”
于是刘君邛靠在马车里面的枕头,就睡下了。
李世民看到刘君邛一下子就入睡了,心中暗骂自己,居然这样去误会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为长乐的人,心想等他和长乐大婚后,再好好补偿刘君邛吧。
经过一路颠簸,终于在两个多时辰后到达昭陵,李世民细心的抱着被棉被裹着的长孙皇后的蜡像。
当他们到昭陵之时,李世民还是没让蜡像碰到任何一个硬物。
到了昭陵之后,刘君邛被喊醒。
李世民和刘君邛两人将长孙皇后的蜡像抱了出来。
李君羡这时候从李世民的马车下面的隔层拿出来一个滑轮车。
几个士兵跑过来,将长孙皇后的蜡像搬到滑轮车上。
然后一个士兵在前面拖着滑轮车向前走,两个士兵在后面扶着长孙皇后的蜡像。
一路上顺利前行,一直来到山道。
昭陵的墓穴半山腰的洞穴改建而成的,需要从台阶上爬上去。
于是飞卫们,将长孙皇后的蜡像抬下滑轮车,然后几人轮流的扛着蜡像上去。
又是半个小时,他们终于来到墓穴的门口。
进入那幽暗深邃、弥漫着神秘气息的墓穴之后,李世民神色凝重地转头吩咐李君羡等众人务必全部守候在墓穴门口,不得擅自闯入。交代完毕,他便与刘君邛一同扛起长孙皇后栩栩如生的蜡像,小心翼翼地向着墓穴深处走去。
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墓道里回荡,仿佛穿越时空的回响。终于,他们来到了长孙皇后那华丽而庄重的棺材前方。轻轻地,他们将长孙皇后的蜡像稳稳当当地放置在了棺材之前。
李世民凝视着眼前的一切,目光最后落在了身旁的刘君邛身上,开口问道:“君邛,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刘君邛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之后,突然站直身子,冲着空荡荡的墓室大声喊道:“长孙皇后啊!微臣已遵照陛下旨意,将您的雕像精心制作完成,请您速速现身吧!”
就在刘君邛话音刚落之际,原本散发着昏黄光芒的墓室长明灯竟瞬间变换成了诡异的淡蓝色,整个墓室顿时被这幽蓝的光线所笼罩,气氛愈发显得阴森恐怖起来。与此同时,长孙皇后的棺材上方,一道若隐若现、近乎透明的身影缓缓升起——正是长孙皇后的灵魂!
李世民激动万分,眼眶瞬间湿润,他颤抖着声音对着长孙皇后的灵魂高声呼喊:“观音婢!你快看呐!君邛已然将你的蜡像打造得如此逼真,宛如真人一般。你瞧瞧可还满意?是否能够将你的灵魂附着其上呢?”
只见长孙皇后的灵魂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和煦。紧接着,她轻盈地飘动身躯,朝着那尊蜡像徐徐飞去……
她宛如一片轻盈的羽毛般缓缓地飘入了那座栩栩如生的蜡像之中。刹那间,只见长孙皇后的蜡像表面竟散发出一抹淡淡的、令人心悸的幽蓝之光。
站在一旁的李世民和刘君邛脸上顿时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欣喜之色,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李世民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高声呼喊起来:“观音婢,莫非你已经成功了不成?”
然而,面对他的询问,长孙皇后却并未作出任何回应,唯有那蜡像身上的光芒依旧静静地闪烁着。
可就在这时,原本稳定的蓝色光芒忽然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一般摇摇欲坠。紧
接着,只听得“噗”的一声轻响,那抹神秘而诱人的蓝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长孙皇后的灵魂也如同烟雾一般从蜡像内部轻飘飘地溢出。
见到这一幕,李世民心中一紧,连忙上前几步,焦急地追问道:“观音婢,难道说这次尝试还是未能成功吗?”
长孙皇后微微颔首,表示肯定。李世民见状,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满脸不解地大声嚷道:“为何会如此?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怎会就这样失败了呢!”
面对着李世民的连声追问,长孙皇后的灵魂竟流露出一丝羞涩之意。她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指,分别指向了蜡像的胸部、阴部以及臀部等那些极为私密的部位。
看到这里,李世民终于恍然大悟过来——原来是因为刘君邛在用蜡制作衣物时,特意将这些关键部位遮挡住了,从而使得这座蜡像无法完全还原长孙皇后真实的身体特征,最终导致整个仪式以失败告终。
刘君邛面色略显尴尬地望向李世民,那眼神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似乎是想让李世民来拿定主意。
然而,这一次的李世民却显得格外豁达,他甚至都没有过多思索,便直接转头对着刘君邛开口问道:“君邛啊,这件事情你是否能够进行修改呢?”
听到这话,刘君邛赶忙点了点头,应声道:“回陛下,可以倒是可以,只是如此一来恐怕会有所冒犯到皇后娘娘。”
李世民闻言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在意这些,我之前不是已然说过嘛,你此刻就如同那接生的医师一般,而这蜡像就好似孕妇。所以呀,你只管放手施为就是。”
得到李世民的应允之后,刘君邛再次点了点头,接着又补充说道:“那么陛下,请您先帮忙把蜡像身上所穿的衣物褪去,臣这就去准备所需的工具。”
李世民自然不会拒绝,当即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转身走向蜡像开始动手脱去其衣物。与此同时,刘君邛快步走出了墓穴,朝着守候在外的李君羡走去,并从他手中接过早已准备妥当的工具箱,随后又匆匆返回了墓室之中。
当刘君邛重新踏入墓室时,只见李世民已然成功地将文德皇后蜡像身上的衣服尽数褪下。刘君邛见状,先是恭恭敬敬地向着站在一旁的长孙皇后的灵魂深鞠一躬,满怀歉意地说道:“皇后娘娘,此番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您大人大量,饶恕微臣的罪过。”
长孙皇后的灵魂微微一笑,示意刘君邛无需多虑,只管动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