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谢云玠将干粮递给她,“吃点吧,我们好赶路。”
宋旎欢接过,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片刻,他又撩开车帘,“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人过来。外面太冷了,别出来了。”
“不。”宋旎欢脱口道,“我和你一起去。”
谢云玠心里一软,她是害怕,还是不舍他?
功夫不负有心人,二人没走多久就找到了一处城镇,进去多方打听才知道这是位于两国交界处的小城,并无什么律法可言,甚至连官府都没有。
往来的都是些过路的人,倒也和谐。
宋旎欢决定先住下来,再打听药王谷的入口。
这里人口繁杂,二人只开了一间房,一如昨夜那般,和衣而眠。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澜止,还有谢檀,抱着膝盖靠着墙壁,望着虚空处沉思。
谢云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宋旎欢精致的眉眼,修长的脖颈,若有若无的香气袭来,淡淡的,却浓烈地勾住他的神魂。
好些年了,一如他记忆中初见那样美丽。
她已心有所属,她爱过谁,现在又在爱着谁。
为什么爱的人,不能是他呢?
谢云玠神色平静,胸腔中却涌动着惊涛骇浪。
她既然可以爱上别人,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他感觉血液都在燃烧,一股热切的,得不到满足的不甘,促使这个一向以勤勉着称,端稳守礼的青年,心中升起了难耐的渴望。
现在已经到了大昭律法无法触及的地方,在这个陌生的边境城镇,只有他和她。
他真的要带她找到药王谷,而后再将她送回云京,送回那个人身边,让她成为皇后吗?
成为皇后……他就彻底无法再靠近她了。
谢云玠的脑中嗡嗡作响,似乎能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那个不安的混乱的想法,似乎在此刻变得理所当然。
朦胧的情感,愈发浓烈。
他……一直卑微地爱着她啊。
宋旎欢闭上了眼,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沉沉睡去。
她坠入了睡梦中,又像是……虚妄与现实交织。
只觉得很冷,风刺骨般,只想往热源处靠近。
仿佛回到了谢檀的怀抱。
她埋首在他怀中,轻轻梦呓着……她感受到他古怪的战栗,剧烈起伏的胸口。
耳边是粗重的喘息声,他受到鼓励般,克制又火热地吸咬着她的脖颈,那只手不得其法地脱着她的衣裙,混乱中,他终于探入她的衣襟。
他的手掌没有茧,并不会像谢檀那样,有微小的磨砺感。
他似乎太激动,下手没有轻重。
他急切地吻上她的唇,她甚至听到他吮吸她的唾液咽下去的声音。
宋旎欢只觉得浑身发凉。
这些年,她看着谢云玠中探花,官拜六品翰林、娶妻、在宫变中担当起责任,他从青葱少年成长为青年,逐渐独当一面,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纯臣。
她亦不是没有觉察到他对她的不同,但她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多了,也曾旁敲侧击过他让他善待妻室,对他娶官奴婢女为妻大为赞赏……
她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宋旎欢悚然惊醒,推开身上的青年,扬起手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
他没有躲,目光灼热,直直看着她,微微低喘着。
谢云玠怎能不知这样做不对,这样做有违世间礼法,有违人伦。
可世间礼法、人伦、为人臣子的本分,在得到她的诱惑下,都算得了什么?
他那样渴念着她,在无数个日夜里下身都胀的发疼,他只得冷静地克制地看着它消退下去。
后来他甚至不敢想她。
他按照世间礼教、承担家族希望,接受圣旨安排,娶了妻。
可他想要的,一直只是一个她啊。
她曾是他的嫂嫂,是他那如玉如壁的大哥的发妻。
后来又成了君主的女人,高高在上,不可亵渎。不管他对她有什么渴望,都只牢牢掩藏在心底不能透露出半分。
他如履薄冰,却依然情难自抑。
如今,他终于有机会得到她了,他怎能放弃?
她的身体像他梦中那样娇软,饱满,他的梦在此刻就要成真!
“滚开!”宋旎欢低叱道,在他身下剧烈挣扎,“谢云玠!”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悸动,耳根和脖颈都红透了,血都向下涌去,热意和占有欲作祟,他将她的手腕按住高举在头顶。
他向她的眼神濒临失控,口中哀求道,“……求你。”
宋旎欢憎恶地对上他如饥似渴的眼神,冷冷道:“现在你连装都不装了么?”
谢云玠的注意力本全都在她的红唇上,那上面还残留着他吻过的痕迹,可她的话,犹如丧钟,让他通体发寒,脑海中嗡嗡作响——
他对她的心意,她早就知道了。
这一刻,羞耻、惊慌、绝望交织在一起。
她咄咄逼人道:“什么皎皎君子探花郎,你连谢云霁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谢云玠只觉得什么都听不清了。
“下去。”她又道。
他狼狈地从她身上下来,跌坐在一旁,她的裙摆上有他留下的痕迹。
濡.湿,粘.稠。
谢云玠只觉得如坠冰窟,羞愧难当。
宋旎欢冷冷道:“出去。”
谢云玠却迟迟不动,低声争取道:“我有些积蓄,我年少时在吐浑结交了些挚友,还在那儿置了别院,我喜欢你,我想娶的人是你……”
“大哥与你前缘难续,他也放不下谢氏。陛下富有四海。可我唯有你,我可以为了你什么都不要,我们……”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毫无保留地对她剖白自己的心意。
她冷笑,“你是不是很失望?我竟不是被陛下强迫的,我和谢云霁断绝情义,竟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为他守贞?我难道不该像众多女子那样以泪洗面,然后再等你这个探花郎来教导我应往前看?”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出身,怎能二嫁帝王?还是你觉得,陛下何故娶我,我怎么担得起皇后之名?”
“没有……”他低声道。
“没有?那你凭什么认为我要答应跟你隐姓埋名?你这你有什么本事能让皇帝找不到我吗?”她撩起眼皮看向他。
她声音平静,说的句句在理。
谢云玠整个人都僵在那,羞愧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