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县衙,大堂。
中午时分过后,温暖的阳光透过木窗户照进县衙大堂里。
“咚咚,咚咚,咚咚咚。”
击鼓升堂,堂下陆续走进来一些听审的百姓。
狄仁杰坐在公案桌椅上,拿起公案桌上的惊堂木,拍了一下,“带人犯。”
说罢,抽出令签,掷到堂下。
金龙捡起令签,急忙带着两名站班衙役赶去牢房。
不多时,金龙带着衙役把五名歹徒押解到堂下。
金龙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启禀大人,人犯带到。”
狄仁杰大手一挥。
“威——,武——。”
金龙退到一旁,带着站立两旁的站班衙役,喊起了堂威。
有两名站班衙役出班,依次将五名歹徒按倒,跪在地上。
狄浦在旁边的书桌上取出纸笔,准备记录案卷。
狄仁杰俯身看向胎脸等人,“堂下跪着的五名歹徒,一一报上名来。”
胎脸男子抬起头,挺直身子,眉毛微微上扬,“无名无姓,胎脸。”
……
“胡壮。”
“小人李三。”
“赵有胖。”
“王……有八。”
狄仁杰想了想,决定先从证据确凿的袁五豹案审问,他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胎脸,袁五豹是你派人杀害的吧?”
胎脸男子摇了摇头,“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啊!”
其余几名歹徒见状,也跟着摇头否认。
狄仁杰想了想,将赵横虎的供述,结合推测杀害袁五豹的事讲了一遍。
胎脸男子见证据确凿,又不知赵横虎是否被抓,仍旧大喊着叫屈,试图侥幸搪塞。
“大人,在下冤枉啊。”
其余几名歹徒一听,又跟着一起喊冤。
看到胎脸众歹徒依旧不肯承认,狄仁杰只得看向金龙,“金班头,带人证赵横虎。”
很快,赵横虎被带上堂,交代了胎脸男子指示的事实。
胎脸男子见抵赖不过,只得低头承认。
狄仁杰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胎脸,段寨村废墟中的两名死者也是你的手下吧?”
胎脸男子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料到狄仁杰等人已经追查了他许久。
过了片刻,“是,汤瘪三和瘦猴。”
狄仁杰试探着询问,“胎脸,你是怕暴露自己,才杀了他们的吧?”
胎脸男子微微抬起头,又点了点头,“不错。”
狄仁杰盯着胎脸男子,目光如炬,“胎脸,你们是如何杀死富户段大福、孙六郎、饶九方、袁五豹和独孤七狐等人的?”
胎脸男子又低下头,沉默不语。
“胎脸,按大唐律法,杀一个人和杀多个人都是死罪,你还有什么必要隐瞒?”
一阵子沉默过后,胎脸男子缓缓抬起头。
那天,在段寨村的废墟附近,打劫李文扬和段诗雨失败。
胎脸男子害怕暴露自己,杀死了出面的手下汤瘪三和瘦猴。
事后,胎脸男子想起了踩点的小段村北山,那里住着富户段大福一家三口,而且没有雇佣仆人,这也是他之前说起的长久落脚点。
和其他手下一说,众歹徒纷纷赞同。
等到黄昏时分,一行歹徒急匆匆地来到小段村的北山脚下。
抬头仰望,看到北山半山腰矗立着一户宅院,院子中隐约有一些亮光。
约莫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一行歹徒来到宅院门前。
“老大,你看前院的屋顶上有炊烟。”瘦弱的李三指了指厨灶间的土烟囱。
胡壮拍了拍肚皮,“在下正好饿了,占领此地,让他们给咱们做一顿丰盛的晚膳。”
胎脸男子点了点头,“胡老弟说得好,留着他们洗衣做饭,只要不叫喊就没必要杀他们。”
稍停片刻,胎脸男子作好了交代,又安排李三翻墙进院,打开门闩。
很快,一伙歹徒冲击前院,搜了半天,没看到一个人影。
“去后院。”
胎脸男子一声令下,一伙歹徒急匆匆地冲向后院。
不多时,他们刚冲进拱门,正好和听到脚步声,出来查看情况的段大福碰上。
“有劫匪。”
看到四五个陌生人手持大刀,闯入宅院,段大幅大喊一声,吓得跑了出去。
“追。”
胎脸男子大叫着,和歹徒李三追了出去。
很快,段大福跑出宅院,一边拼命向山下跑,一边大声呼救。
胎脸男子和李三紧追不舍,始终和段大福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多时,段大福跑到山脚下时,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他忍着疼痛,双手支撑着站起来,正要继续逃跑,胎脸男子和李三追了上来,李三手起刀落,砍向了段大福的脖子。
“啊——。”
段大福躲闪不及,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胎脸男子大口喘着气,看着段大福死去,然后环顾四周,见四下里无人,一挥手,带着李三向段宅赶去。
就这样,段宅成了胎脸这些歹徒的藏身窝点。
……
狄仁杰想起了刺青男子,“胎脸,听口音,你们不是当地人吧?为何会听命于另一个人?”
“大人说得不错,我等都是华阴县人士。”
胎脸男子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会儿。
二十年前,胎脸男子和几名手下游手好闲,游荡在华阴县的大街小巷。
平日里,他们一边向小商户收取保护费,一边勒索一些钱财。
某一天午后,在华阴县的一条小巷子里,胎脸男子带着七名手下正在四处游荡。
不多时,在小巷子入口处,又有七八个青年男子向他们这边走来。
胎脸男子看到来人,忽然想要教训他们一下,于是吩咐手下拦住那些人。
“过路的,给大爷上供点钱财。”胎脸男子笑嘻嘻地看着那些青年男子。
“要钱没有,拳头要么?”其中一个叫年八蛇的青年男子走到胎脸男子面前,瞪着他。
双方立即对峙起来,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胎脸男子奋起一脚踢向年八蛇,年八蛇身子一歪,躲了过去。其余几人也纷纷动起手来,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约莫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胎脸男子一方落入下风,渐渐不敌。
又过了一会儿,胎脸男子一方被对方制服,从此以后,就听命于他们。
……
狄仁杰点了点头,“胎脸,把其他案子也说一说。”
胎脸男子回忆了一会儿,作了如实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