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觉到了小女人的不以为然,胤禛忽然伸出手来,紧紧拉住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目光直直地望向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无比认真且郑重其事地说道:“霞儿,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要安安心心地留在我的身旁。请相信我,我定然会拼尽全力保护好你的周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
秋霞也不想较真,且行且看吧!她永远不会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有退路就不会绝望。
紫禁城四贝勒府邸后院里,华美的雕梁画栋被通明的烛火映照得熠熠生辉,同时也透出几分令人敬畏的威严和让人窒息的寂静。
此时,那拉氏端坐在主厅的主位之上,她的身体坐得笔直,宛如一尊高贵的雕像,她那双美丽的眉眼之间,尽显当家主母应有的端庄和威严之气。
自从贝勒爷离席后,那拉氏便遣散后院的女人们,现在,整个大厅里只剩下她自己以及她最为信任的心腹——奶嬷嬷。
那拉氏目光幽幽,似有若无的问道,“嬷嬷,今日你在前院可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尽管她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不如平时的严厉,但王嬷嬷可丝毫不敢小看自己的主子,同时也是心疼的,自嫁人后,格格背负了太多。
王嬷嬷连忙快步走上前来,她先是向那拉氏微微欠身行了一礼,然后才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福晋的话,老奴今日在前院仔细查探过了,并未发现任何有关女人存在的蛛丝马迹。
虽说咱们的人手难以插入前院的事物,但是倘若贝勒爷真的在前院有女人,那么她们每月总会有月事来临的时候吧。
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们并没有发现被丢弃的月事带,郑先生身边的那个小丫鬟,不过是个尚未来月事的黄毛丫头罢了。”
那拉氏微微颔首,这些道理她又怎会不知。她是当家主母,她比谁都清楚后院里女人们的衣食住行。
然而,自家贝勒爷毫无缘由地既不踏入后院一步,也未听闻有请太医前来诊治,如此行径着实令人心生疑窦。
“嬷嬷啊,依你之见,那位郑先生究竟为人如何呢?”那拉氏轻声发问,目光投向身旁的王嬷嬷。
王嬷嬷闻得此言,稍作沉吟后,才缓缓答道:“回福晋,这位郑先生言谈举止皆显非凡,温文有礼,被主子爷奉为座上宾,想必文采斐然,其眼神清澈正直,没什么异样。”
那拉氏静静地聆听着王嬷嬷的评价,心中却有些起伏不定。
“他与贝勒爷之间真的是单纯的......罢了罢了,我怎能生出这般荒诞不经的念头来!想我家爷一直以来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断不可能有那龙阳之癖。”想到此处,那拉氏原本欲脱口而出的话语硬生生被她吞回腹中。
一旁的王嬷嬷将那拉氏神色间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于是小心翼翼地探问:“福晋,莫非您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若是信得过老奴,不妨告知一二,也好让老奴为您分忧解愁。”言语之中,流露出满满的关切之意。
那拉氏轻轻地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倦意:“罢了罢了,也许真的是我想得太多了。说不定贝勒爷确实是因为公务太过繁忙才无暇顾及其他呢。
而且啊,这些嫂子弟妹们一个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仅仅是应付她们这一整天下来,就已经感到疲惫不堪了。
想想爷每天不仅要与大哥、太子他们周旋,还要应对朝堂之上那些狡猾如狐的老家伙们,他或许真的是累坏了吧。
只是没想到爷御下的手段越发高明了,前院的那帮奴才们嘴巴紧得很,钱照收,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王嬷嬷见状,连忙出主意道:“福晋要不然咱们再去府外查探下前院伺候的下人们的家庭背景,只要拿捏住他们的把柄,总能……”
然而,那拉氏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眉头紧紧皱起:“万万不可啊,王嬷嬷!前院的奴才都是贝勒爷旗下的人,我们要是冒然派人过去,很容易惊动贝勒爷,得不偿失。
再说了,如今我的弘晖乖巧懂事又听话,只要我能把这后院管理妥当就行了。至于贝勒爷是否愿意踏入后院,倒也随他去吧,这样一来,我反而还能落得些许清闲自在呢。”
王嬷嬷听后,心中不禁一阵酸楚,满脸疼惜地看着那拉氏说道:“只是今天这事儿,贝勒爷着实有些不给福晋您面子了……”
汀兰苑里,李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来来回回不停地踱步。
她那张原本娇美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扭曲变形。
突然,她抬起右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桌子狠狠一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只精美的粉彩花瓶瞬间被扫落至地面,紧接着便是“哐当”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
这瓷器碎裂的声响在这片寂静得可怕的院子里显得异常刺耳,仿佛一把利刃划破夜空。
李氏的胸脯随着情绪的激动而剧烈起伏着,她大口喘着粗气,就像一头被困住的猛兽般想要挣脱束缚、尽情宣泄心中的不满与愤恨。
然而,这样的发泄并没有让她感到好受一些,反而令她愈发觉得委屈和伤心。
于是,刚刚还怒气冲冲的她转眼间便泪如雨下,哭得肝肠寸断。
桃红见此情形,急忙蹲下身子,开始收拾地上那些破碎的瓷片,其实这些粗活自有小丫鬟来做,可是主子把其他人都打发了自己若不及时清理,要是主子借机向自己发难,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她都习惯了。
贴身丫鬟听着好听,但有时候还不如那些二三等的丫鬟呢,毕竟知道的越多越难以脱身。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的生活究竟何时才是尽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