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扬州。
“来人止步!”营寨门口的卫兵喊道。
安庆彬勒住马,身旁的李勇迅速掏出令牌,大声说道:“睁开眼瞧瞧,这是殿下的令牌,还不速速放行!”
卫兵看清令牌,脸色一变,赶忙单膝跪地:“不知殿下亲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殿下恕罪!”
安庆彬神色冷峻,摆了摆手:“起来吧,本殿下要见安守忠。”说罢,策马直入营寨。
营寨内,士兵们见安庆彬到来,纷纷停下手中动作,单膝跪地行礼。安庆彬一路疾驰,来到帅帐前,翻身下马,大步迈入帐中。
帐中,蔡希德躺在床上,胸前绑着白布,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李正己守在一旁,见安庆彬进来,赶忙起身行礼:“殿下!”
安庆彬目光立刻落在蔡希德身上,快步走到床边,眉头紧皱:“蔡将军,你伤势如何?”
蔡希德挣扎着想要起身,安庆彬赶忙伸手扶住他,劝道:“蔡将军,你重伤在身,不必多礼。”
蔡希德微微摇头,眼中满是愧疚,声音虚弱地说道:“殿下,末将……无能,不仅损兵折将,还丢了江南之地,罪该万死!”
安庆彬神色凝重,拍了拍蔡希德的肩膀,说道:“蔡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次战败并非你一人之过。郭子仪用兵狡诈,突袭得手,致使我军陷入被动。你先安心养伤,日后我军反击,还需你这样的猛将。”
又安抚了蔡希德一阵之后,安庆彬命李勇去召集众将到中军大帐议事。
……
中军大帐中,安庆彬扫了眼帐下分列两旁的众将,见众人神色各异,有凝重,有忧虑,也有几分不甘。他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诸位将军,此次蔡希德将军中了郭子仪的奸计,致使我军在江南受挫,失地丧师。但这绝非我燕军的终点,我已命安守忠将军从山南东道转进淮南道,他将从望江向彭泽一带进攻,进而直插杭州断唐军退路。帐下众将则分三路,李正己你领一万步卒三千轻骑走旧路下江宁一带,孙孝哲你领两万步卒从海陵直取无锡,我则领剩下的三万人从扬州出发进军曲阿。”
中军大帐内,安庆彬话语落下,众将先是一愣,随即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李正己抱拳说道:“殿下,末将领命!只是那江宁一带经此前一战,唐军想必已有防备,末将此去恐会遭遇顽强抵抗。”
安庆彬目光坚定地看着李正己,说道:“正因如此,才派你前往。你作战勇猛,且熟悉那一带地形。此次行军,务必小心谨慎,可先派斥候摸清敌军部署,再做定夺。若能顺利拿下江宁,唐军侧翼便会暴露,我军后续行动也将更为顺利。”
“末将定不辱使命!”李正己大声应道,眼神中透着决然。
孙孝哲则是有点惊愕,他没想到自己还有可能被任命单独领兵,他回过神来,赶忙上前一步,抱拳说道:“殿下,末将定不辱使命!”
安庆彬微微点头,接着说道:“诸位将军,此次作战,关乎我大燕能否一统天下。我们三路并进,彼此呼应,务必打乱唐军部署。一旦某一路得手,其他两路迅速跟进,扩大战果。切不可因局部小胜而冒进,也不可因一时挫折而气馁。”
众将齐声高呼:“谨遵殿下令!”
安庆彬目光坚定地扫视众人,继续说道:“行军途中,务必严明军纪,不可骚扰百姓。江南之地富庶,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我们要以秋毫无犯之态,赢得民心。若有违反者,军法处置!”
说完他给了个眼神孙孝哲,孙孝哲这个平时的刺头,感受到安庆彬的眼神,心中一凛,立刻大声说道:“殿下放心,末将定当约束部下,如有违反军纪者,末将绝不姑息!”
安庆彬微微点头,对孙孝哲的表态表示满意。他接着说道:“如今,我们的目标是夺回江南失地,进而挥师北上,成就大业。但这一路必定艰难险阻,充满挑战。郭子仪老谋深算,唐军也绝非泛泛之辈。所以,诸位将军在行军作战中,要多动脑筋,随机应变,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
另一边,杭州。
郭子仪此时也不好受,李亨被俘虏连带北上的部分宗室也遭殃了,李璘又刚死,他只能拥立李亨在江南的二子越王李系为新皇来稳住人心,但是,远在蜀地的李隆基却不满意,要求拥立李隆基的第十三子李璬。
在这风云变幻之际,杭州城内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郭子仪眉头紧锁,深知这皇位拥立之事,稍有差池,便会让唐军内部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营帐之中,诸将齐聚,面面相觑,皆在等郭子仪拿主意。郭子仪缓缓开口,声音略显疲惫却又透着坚定:“如今局势危急,李亨陛下被俘,李璘殿下不幸身亡,我拥立越王李系,实是为了稳定江南军心民心。可太上皇在蜀地要求拥立李璬,这……”
营帐内,众人听闻郭子仪所言,皆是一脸凝重。李嗣业率先抱拳说道:“大帅,如今燕军压境,内部若因皇位之事起纷争,无疑是自毁长城。依末将看,当以抗敌为重,恳请大帅修书与太上皇,陈明利弊,望太上皇以大局为重。”
李元平也点头附和:“李将军所言极是。大帅拥立越王李系,实乃当下最稳之策,能迅速安定江南人心。若此时再改立李璬殿下,恐将士们心生疑虑,军心不稳。”
荔非元礼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话虽如此,但太上皇之命,也不可全然不顾。若处理不当,太上皇怪罪下来,大帅恐有麻烦。”
张献甫思索片刻后说道:“大帅,或许可如此这般。先遣使前往蜀地,向太上皇奏明江南军情紧急,拥立越王李系只是权宜之计,待击退燕军,收复失地,再恭迎太上皇与李璬殿下,还与旧京,共商国是。如此,既不违太上皇旨意,又能稳住当下局势。”
郭子仪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张将军此计甚好。就依此行事,即刻选派能言善辩之士,快马加鞭前往蜀地。同时,传我军令,各军加强戒备,燕军随时可能发动进攻,切不可因内部之事懈怠防务。”
“得令!”众将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