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8日,盛京。
天空湛蓝如洗,空气中弥漫着炎热的气息。
尽管热到汗流浃背,但京州大学校门口的新生和他们的家长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今天是京州大学新生报到的最后一天。
京州大学作为一所综合性大学,理科比不过盛京大学,工科比不过水木大学,但它有一点是这两所top2大学都比不过的。
——那就是校友。
国内一直流传着一句话,水木大学和盛京大学出人才,京州大学出政客。
一名京州大学的毕业生如果进入体系内,不管考去了哪里,都能找到京大毕业的校友,这对于在官场上发展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当然,作为一所综合性大学,京大不止是文科实力超绝,在工科方面,它的通信工程专业也是全国毫无争议的第一。
前工信部长官裴兴华就是京大荣誉校友。
所以,裴景泽作为江州理科状元,没有选择水木大学和盛京大学,而是报考京州大学,是一件相当合理的事情。
此时,他坐在一辆黑色凯雷德内,迎着校门口众多打量的目光,快速通过闸口,顺着校内道路一直行驶到一栋宿舍楼前停下。
车刚停稳,他就下了车,神情有点不悦。
紧接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艳女人也从车上下来,她的声音仿佛带着醉人的微醺,一开口就格外撩人:“别拉着个脸,开心点。”
裴景泽闻言,眉头拧得更深了:“之前可没听过京大新生要住一年校,你告诉我爸,我是不可能住校的。”
京大作为一所百年名校,你可以说它的校园建筑历史气息浓郁,也可以换个说法:破。
尤其是宿舍楼,外立面饱经沧桑。
“这不是最近两年才出的规定嘛?再说,你哥当年读京大也没这规定啊,”女人抬头看了眼宿舍楼:“而且说不定它只是外面破,里面万一还可以呢?我当年读帝国理工时,宿舍楼也很破,但是房间装修还是可以的。”
“思若姐,这可不是国外的大学,外面和里面是一样破的,进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裴景泽嗤笑一声,径直走进宿舍楼。
顺着楼梯一路上到二楼,在202前停下脚步。
这间就是裴景泽分配到的宿舍。
“还愣着干嘛?”丁思若见他站在门口半天不动,笑着上前推开门:“来看看你的宿舍,这不是挺...”
她粗略的扫了一眼宿舍的环境,剩下的话卡在嗓子里半天说不出来。
此时202宿舍已经有两张床位收拾好了,其中进门左侧靠门的床位前坐着一个少年,见裴景泽他们进来,立马起身笑道:“新同学?你好,我叫贺济,冀北人,法律系的。”
裴景泽眉梢一挑:“法律系?”
“是的,法律系。”贺济耸了耸肩:“看你的反应,估计也不是法律系的吧?”
“也?”
“没错,”贺济朝他对面的床位扬了扬下巴说道:“我对床是声乐系的,我估计啊,我们这个宿舍全是孤儿咯。”
孤儿是戏称。
有时某个专业同性别学生刚好多出来那么一两个,导致无法凑齐一个寝室的人数,学校就会把他们和别的专业的学生分配到一起住。
就像现在这样的情况。
“你倒挺幽默。”裴景泽伸出手:“我是裴景泽,盛京人,通信工程专业。”
“京爷好!”贺济调侃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丁思若把宿舍转了个遍,眉心已经皱成一团:“景泽,条件是挺艰苦的,我去跟爸妈说说,走走关系好了。”
她从小接受的贵族式精英教育,住过最差的房间就是大学期间的学生宿舍,本以为二十平住两个人已经够挤了,没想到国内居然是四人间,而且条件还更差。
“这还艰苦啊?”贺济震惊:“四人寝,上床下桌,独卫,热水,空调一应俱全!盛京好多大学的条件还不如...”
他不经意间瞥到丁思若的腕表,顿时收声。
好嘛,江诗丹顿,这是真京爷。
丁思若把贺济的反应尽收眼底,没有点破,只是笑笑不说话。
“走了,有机会再见。”裴景泽朝贺济摆了摆手,刚一转身,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顿住了:“明昭?”
“裴景泽?好巧,”明昭应了句,一边说着一边越过他走进宿舍:“你也住这栋楼?”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贺济说。
“药店不给开,我去了趟医院。”明昭看了眼放在他床位旁边的行李箱:“新室友出去了?”
贺济看了眼裴景泽:“新室友估计...”
裴景泽回过神,在贺济和丁思若诧异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走到明昭旁边的床位前坐下:“确实挺巧啊,我就是你的新室友,你去医院干吗?”
明昭拿出药瓶晃了晃:“开安眠药,来盛京前没注意看,带的是一瓶快吃完的。”
“景泽,你们认识?”丁思若双手抱臂,细细打量着明昭:“同学,你也是江州一中的?”
“是的,”明昭点点头:“你是...?”
丁思若巧笑嫣然:“我是他...”
“她是我大嫂,”裴景泽看着明昭,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哥的老婆。”
丁思若脸色一黑,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裴景泽的脑袋:“都说了在外面别叫我大嫂,叫姐!年纪都被你叫老十岁。”
贺济凑过来:“姐姐好!我还以为你是裴景泽女朋友呢!看起来真年轻!”
“嘴真甜!”丁思若一笑,把贺济迷得五迷三道的,随后话锋一转:“走吧,晚上找你们学校的老师出来吃顿饭,把你给调...”
“不用了,你赶紧回去吧!”
裴景泽突然起身,挽着丁思若的胳膊,不动声色的把人往寝室外带:“太高调不是什么好事,我还是按学校规矩来就行。”
丁思若不知道为什么裴景泽突然改了主意,只不过这个转变刚好也给她省了很多麻烦,所以她没多想,只是不放心的朝贺济和明昭叮嘱道:
“景泽从小在家骄横惯了,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两位同学多担待点啊。”
贺济连忙点头:“进了寝室就是亲兄弟,请姐姐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相处。”
这狗腿的模样看的明昭频频侧目:“她是人家大嫂,不是姐姐,你是不是夸张了?”
贺济摊了摊手:“习惯了。”
明昭:“......”
另一边,好不容易送走丁思若,裴景泽松了口气,才走到门口,抬眸看了眼空荡荡的床铺,又是一阵头疼。
床怎么铺来着?不会啊。
见裴景泽一直在坐在凳子上,明昭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问道:“你还不收拾吗?”
“...马上。”
裴景泽在明昭‘你该不会不知道怎么做吧’的目光中,硬着头皮打开行李箱,取出东西就爬上床开始操作。
贺济看着裴景泽把被套直接往光秃秃的床板上套,眼皮一跳:“你不先铺床垫子吗?”
“......”失策,应该叫保姆一起来的。
裴景泽沉默了会,又爬下床,刚从行李箱里拿起一件东西,贺济又开口了,语气像是在憋笑:“你拿的是床单,铺在床垫子上的。”
明昭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看向裴景泽。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裴景泽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他却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些许不知所措。
明昭放下手机:“我帮你吧。”
“...谢谢。”
贺济也走了过来:“那我也来搭把手。”
明昭抱起床垫扔上床,突然问道:“不介意我上你床吧?铺这个得踩你床上。”
裴景泽眉弓微扬:“...不介意。”
贺济挠了挠头,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