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大院,映入眼帘除了观赏树的绿意,冬梅的艳丽,还有一个大人一个大孩子领着两个小孩子在嬉戏打闹,欢声笑声传遍大院。
秘书没停留,带两人来到专门接待客人的中堂会客厅。
推门而入,主座上坐着一位中年男人,他斜靠椅子把手坐着,坐姿看似随意,却让人心惊胆颤。目光犀利且深邃看着门口,上位者的气势如泰山压顶让人不敢直视。
在这股气势威压下,翟天天明,胡钢铁莫名紧张屏住呼吸不敢喘大气。
中堂会客厅是中式建筑,主座是两张椅子,下方分列左右各四张椅子。
翟天明看到黄浩,钱多才,安大兴坐在那里,瞧他们神态,仿佛像是常客。
翟天明头皮一阵发麻,知道这他们早年跟徐江有点关系,没想到关系这么深,居然有资格坐在这里。
要知道他们不过是小小街道办,正常情况下不够资格。
秘书走到徐江身边:“首长,翟同志,胡同志来了。”
两人连忙行礼:“领导好。”
徐江挥挥手:“翟同志,坐吧。”
下方两边各四张椅子,黄浩,钱多才,安大兴,冉兴中四人坐满了左手边,只剩下右手边空着。
这下翟天明犯难,自己坐右边第一张椅子呢,还是坐第二张椅子呢?
如果是熟人,随便坐不讲究啥问题没有。
问题是自己跟徐江不熟,可能一个细节处理不好,留下不好印象。
而且,从秘书的态度可以看出,徐江对胡钢铁貌似很不满意。
为了稳妥起见,翟天明坐到第二张椅子。
徐江淡淡道:“翟同志,前面空着,怎么能坐那里。”
这是让自己坐第一张椅子,翟天明不自觉浮现一丝笑意,让他坐第一张椅子,领导给他面子。
等翟天明坐下,徐江缓缓道:“胡钢铁同志是吧?我听过你的大名,是个很牛逼的人物。”
“能让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理直气壮霸占房屋,辱骂房屋主人,公然藐视权威叫嚣要街道办,要派出所吃不了兜着走。”
“你那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好大的威风,想必你的威风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这么牛逼,可以跟我并列而坐。来来来,请上坐。”徐江招手示意胡钢铁坐到右手主座。
徐江表面和气邀请入座,每一个字透露的信号似大棒在敲打,压的胡钢铁腰板一点头点弯曲,双腿不受控制打摆子,有种想要下跪的冲动。
他踢到铁板。
终于明白那个叫安大兴的为什么不鸟自己不要承诺的人情。
不知道眼前这位领导有多高,但从警卫力量窥一斑而知全貌。至少他接触的大人物没有这么强的警卫力量。
他把姿态放的低低的,弯腰谦卑道:“我没资格跟领导并排坐,就站着听领导指示。”
“不,你有资格跟我并排坐。不然,哪天邵二牛霸占我的大院,扬言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我到哪里说理去。”徐江语气平淡,话里全是阴阳怪气。
领导语气越平淡,说明事越严重。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背后不停渗出冷汗将内衣浸湿。浸湿的衣服贴着后背,进而变成一股寒意沿着脊梁骨直冲脑门。
麻的,邵家那群狗东西给我捅出天大的娄子,真特么害人不浅。
胡钢铁很惶恐擦去额头汗水,声音里有颤音连忙解释道:“领导,我跟邵家完全不熟。他邵二牛长啥样,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是他邵家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打着我的名头干着背离群众的坏事。”
一旁的翟天明这下明白点名要见胡钢铁,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眼神同情看向胡钢铁,碰到这样伥鬼亲戚处处给他埋雷,真是倒八辈子霉。
只是这事他怎么没听到半点消息,黄浩这个街道办主任也没向他汇报。
翟天明看向黄浩,黄浩微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徐江:“真不熟吗?”
胡钢铁:“真不熟。”
“既然不熟,你打电话到交道口派出所要人,还说霸占房子只是小事,攒个酒局让邵二牛赔礼道歉…”
徐江重重放下茶杯,语气凌厉:“这就是你所谓的不熟,没有你的纵容,哪来邵家嚣张跋扈?”
“群众的房子被你亲戚霸占没地方住,在你眼里成了小事。”
“群众的事是小事,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大事?”
这重重放茶杯的动作像一记重锤,锤的死死的,让胡钢铁百口莫辩,身上力气一泄,双腿失去最后的支撑力量,一下子瘫坐在地。
胡钢铁恨自己眼皮子浅,没摆正自己位置,把霸占房子的事当成一件小事,以为凭借自己的面子一个电话打到交道口就能摆平。
后悔没有早点断亲撇清关系,为了所谓的亲戚关系猪油蒙了心,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
“领导,打完那个电话,我深刻认知到自己的错误,对不起群众。我警告过蔡秀珍,并且跟她,和我老舅家做了断亲…”
“这事我的秘书知道,区办公室楼守门的保卫员也知道,他们能证明我没有说假话,请领导给我一个改过自新机会…。”
徐江冷笑:“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邵家可是说了,这事闹到区里要让街道办,派出所吃不了兜着走。”
“要是哪天我不在四九城,你是不是要趁机利用职务之便,对这两处进行打击报复?”
“不会的,绝对不会。”胡钢铁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徐江不理胡钢铁,目光转向翟天明。
正在吃瓜看戏的翟天明表情一肃,身体微微前倾很是恭敬:“领导,我有失职之责,回去后我一定会整肃纪律,盯紧胡钢铁同志。”
徐江缓缓摇头:“你每天公务繁忙,分身乏术。”
“为了避免事情麻烦,我提名让街道办主任黄浩接手煤炭局。”
翟天明愣住,事情发展是不是跑偏方向?处理霸占房屋,怎么成了人事变动?
黄浩脸上先是错愕,后是努力压制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十几年街道办主任没挪过窝,这次总算看到希望。
一旁的钱多才同样激动,姑父挪窝了,自己头上副主任要去掉副,往上爬一步。
大家神态各异,唯独胡钢铁人麻了。他成了局长,那我呢?
特么的,邵家,蔡秀珍这一切都是你们害的。你们胡作非为什么让我承担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