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姑娘,王某乃南楚圣使王不留,奉命请姑娘留在山上。若姑娘执意要走,便请随王某同行,但后果需由姑娘自行承担。”
杜玉烟虽未曾见过圣剑门圣使王不留,但观其来时的气势,心中已确信无疑。她暗自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厌恶,仿佛面对一只苍蝇,虽不想听其在耳边嗡嗡作响,却又无法将其驱走。
“圣剑门果然非名门正派,其祖师爷的所作所为便已充分暴露无遗。”杜玉烟冷声道。
“哼,杜姑娘,希望你说话能给自己留条退路,不要因一时口快而惹祸上身,这样做实在不值得。”王不留警告道。
“如此看来,是我高看你了。你或许还不配接受贵门祖师的令谕。”杜玉烟针锋相对。
“哼,你……好,请便。”王不留怒极反笑。
“朋友,后会有期。”杜玉烟冷冷道。
“滚!”王不留怒喝一声,一掌将旁边的高大中年人扫入江中。只听“噗通”一声,水花四溅,那中年人再未浮出水面,生死未卜。
岸上众人见状,纷纷惊慌失措地逃开,再也不敢围观。杜玉烟却不为所动,也未再多言,转身向衡山方向走去。她深知,圣剑门祖师已下令封锁衡山,衡山派弟子若想离开衡山,已是绝无可能。若硬闯,结果不是死,就是让衡山派弟子生不如死。杜玉烟不想死,更不想因圣剑门弟子而死得不明不白,于是她决定返回衡山派。即使三天后衡山派被灭门,她也要与衡山派其他弟子共患难,做鬼也是衡山派的鬼。
圣使王不留并未阻止杜玉烟离去,只是望着她的背影冷笑自语:“我不信你一个小女人能逃出王某的手掌心。等三天一过,王某定让你生死两难,让你知道王某是不可轻易得罪的人。”
王不留并未在码头上多待,就在他离开码头不久,一艘游船从上游缓缓驶来,靠岸停泊。从船上走下一位盲人,由船主亲自扶他下船。这位盲人年纪不到二十岁,身材高大瘦长,面容俊美,五官开朗。即便是个盲人,他的气势也非同一般,让人一看便知他绝非寻常之辈。
这位年轻盲人确实不凡。虽然他眼睛看不见,但自上岸以来,他的一举一动都表现出他并非真正的盲人。因此,他并未引起岸上人的注意。刚才发生的事情还让岸上的人心有余悸,此时上岸来一个盲人,他们自然更加不会在意。这位年轻盲人很快便察觉到岸上气氛不对,但他相信这与自己无关,于是径直向衡山方向走去。
这位盲人正是钟逸。他在山洞中静心修习“坐看明月”功法,但时间一长,他发现“坐看明月”的效果并不如他所想。即便修成,也只能让他对外界事物感觉更加清晰一些,并不能帮助他重见光明。钟逸修习了一段时间后,已有所成,便不想再继续躲在山洞中。此时,他想起了衡山背后的小精灵以及小精灵给他的神奇药水。或许那药水对他的眼睛恢复有所帮助。再者,他也想起了诗敏和巴音格。如今有空,何不去一趟衡山,请小精灵再赐一些药水呢?这对他、诗敏和巴音格都有好处。
钟逸原本可以驭空飞往衡山,但眼睛不便,他怕驭空飞过衡山又需回头,耽误时间。于是,他在江边找了一艘渔船,让船夫将他送上一艘客船,十分顺利地抵达了衡山脚下的湘江边上。
钟逸上次曾随杜玉烟的父亲上过衡山,因此这次独自前来也未迷路,直接向衡山背后走去。以他的武功修为,走出江边人视线后,便展开轻功赶路。他行动起来如风一般迅速,一般人难以发现他的踪迹,更不用说看清他的面貌了。然而,在这条路上偏偏就有人看见了他,并且叫出了他的名字。而那个声音,正是他熟悉的人。钟逸不由停下脚步,等待那个招呼他的人。
“真的是你!钟兄弟……”那人话音未落,便已哽咽起来。
钟逸方才确认,眼前这位确实是衡山派的弟子杜玉烟。正当他欲开口询问时,杜玉烟却突然泪流满面,踉跄着向他跑来,全然不顾使用轻功,仿佛一个毫无武功的普通人。这一幕让钟逸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中暗想:“莫非诗敏她们遭遇了不幸?杜姑娘又为何如此,她的武功呢?”
未等钟逸细想,杜玉烟已至身前,二话不说便扑入他怀中痛哭起来。钟逸虽感事态严重,但见杜玉烟如此伤心,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只能轻轻拥着她,任她在自己怀中尽情哭泣。
“杜姑娘,先别哭了,好吗?你的武功,我有办法恢复。先告诉我,是不是诗敏她们出事了?”钟逸温声安慰道。
杜玉烟闻言,猛地挺直身子,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你就只关心你的三个女人吗?我们共事两三年,你何曾关心过我?以前还一口一个杜姐姐,现在怎么不叫了?”
钟逸听她如此说,心中一松,知道诗敏她们应该安然无恙。他急忙改口笑道:“我是见你哭得伤心,以为你们出事了,自然就想到了诗敏她们。对了,你的武功是谁封的?虽然手法不算高明,但也不是一般武林人士所能为。我最近对穴位之学有了更深的理解,才有信心帮你恢复武功。”
“你还说呢,我当时真是觉得绝望至极,看见你就像看见救星一样,才忍不住在你面前大哭起来。你不许笑我,要是笑我,我可不依你。”杜玉烟听了钟逸的话,心情大好,忍不住和钟逸开起了玩笑。
“绝望至极?难道是圣剑门找上了衡山派?他们怎么会找上你们?该不会是因为诗敏她们的事情没办好,连累了你们吧?”钟逸心中又想起了诗敏三人,脸上不由露出愧疚之色。
杜玉烟见状,不想让他再误会下去,便笑着解释道:“不是公主她们的事,是我们衡山派遭遇了飞来横祸。这事先别急着说。你既然说能帮我恢复武功,那我们就先回山去。有些事情必须尽快处理,迟了怕来不及。”
钟逸听她如此说,虽看不见她的表情,也能感受到衡山派似乎真的出了大事,需要她尽快恢复武功。他想了想,说道:“恢复你的武功问题不大,但这地方离江边不远,人烟密集。如果你只想恢复以前的武功,我给你解开穴道即可。但这样一来,就浪费了那个封你穴道的人赠给你的功力。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是先回衡山派,我再给你解开穴道。如果你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对你的修为将大有裨益,说不定还能帮你打通玄关大穴,以后修炼其他武功就会更加容易。”
“你说的是真的吗?没骗我?”杜玉烟听了钟逸的话,心情复杂极了,脱口而出地问道。
“杜姐姐,你怎么了?不相信我吗?”钟逸闻言,有些想看清杜玉烟的表情,却无奈力不从心。
杜玉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急忙笑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敢相信我自己。没想到我杜玉烟会因祸得福,有一天能在你钟兄弟的帮助下打通玄关大穴。”
“这不算什么。我帮助诗敏她们打通玄关大穴也没费什么劲。你修炼的内功心法我也很清楚,所以事情会更容易。”钟逸安慰道。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真的太高兴了!就听你的,我们回派去,你再给我解开穴道。有你在,圣剑门也讨不了好去。我就更放心了。这一路上,我还可以把我们衡山派遇到的事情说给你听,请你帮我们想个好办法,助我们衡山派度过这次难关。不过,你得带我一程,这样我们能更快回到观里。”杜玉烟满怀期待地说道。
钟逸听了杜玉烟的话,虽不便透露自己视力已损,但又不忍拒绝她的请求,略一迟疑后便答应了下来。他伸手轻轻搀起杜玉烟,运用轻功带着她向前疾驰。由于带着杜玉烟,他不敢行得太快,只保持比寻常武林人士略快的速度。杜玉烟并未察觉到钟逸的异样,一路上滔滔不绝地向他讲述衡山派遭遇圣剑门祖师爷圣剑袭击的经过,以及她在江边所遇之事,还详细分析了当前形势,最后还提及了诗敏三女如何勇闯圣剑门,传授七派弟子大小环套环五绝式的壮举。
钟逸听后,心中大感宽慰。待杜玉烟叙述完毕,两人已抵达衡山派道观。道观内依旧如钟逸初次来访时那般空无一人,甚至更为寂静。此次不仅观内无人,连屋外也未见人影,钟逸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将杜玉烟放在道观大门口,沉吟片刻后说道:“杜姐姐,观里空无一人,恐怕衡山派的弟子们真的都已经离去了。”
杜玉烟环顾四周,觉得钟逸所言非虚,便道:“衡山已被圣剑门封锁,他们即便想走也走不了多远,最终还是得回来。我们不必管他们,先进观里住下,等他们回来吧。”
钟逸担忧地说道:“就怕圣剑门的弟子会对他们下手,给贵派带来更大的伤亡。”
杜玉烟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只能听天由命了。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不知道掌门师兄将弟子们疏散到了哪里,想找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钟逸点了点头:“那只好按照姐姐的意思办了。正好我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帮你恢复武功。”
杜玉烟笑道:“急也不急在这一时。你来者是客,做姐姐的不先给你准备点吃的,你岂不是要说我怠慢了你这个客人?”
钟逸笑道:“我还真的饿了。姐姐要做饭就快些吧,我可是有好长时间没有真正吃过东西了。”
杜玉烟嗔怪道:“你说你这个仙侠一流的人,怎么就不会照顾自己呢?诗敏妹妹她们也没个人想起派个人跟着你,让你过得这么惨。”
钟逸解释道:“是我怕她们跟着我麻烦,所以没让她们跟。再说,我让她们去圣剑门也是想多一份力量嘛。”
杜玉烟闻言歉疚地说道:“这样说还是我错怪她们了。看来还是我们的过错。好,姐姐今天就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这个神仙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