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客栈外一里多地外,本来李卯还想牵着马慢悠悠往回赶,但是眼瞅天色越来越暗,说不得他师父就要睡下。
若是夫人睡下谁给他擦药?
李卯当即一跃马背,也顾不上前头坐着的肥腴肉团儿,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留着身后俩小丫鬟面面相觑,好在后面跟着马车由麻雀营带着往回走。
清风明月当下,骏马驰骋。
温若华稍稍动了动臀儿,轻咬下唇,脸蛋犹如彤红的苹果儿一般娇艳。
不过将李卯神色尽收眼底,便勾着发丝轻声道:“公子,你可是赶着回去同夫人亲热?”
“是,赶着回去跟我家夫人亲热。”
李卯不置可否,一手大大咧咧放在温若华腰际,若有若无捏着丰腴肚子。
救人自然是要收些报酬,不摸白不摸。
温若华毫不吝啬赞美,将臀儿往前挪了挪,轻声说道:“夫人姿色实在是妾身生平仅见,无论是身段也好,气质也罢,虽然没有看见相貌,但不用想也是绝世般的人儿。”
“不然..哪能勾的妾身这般魂牵梦绕的。”
李卯尴尬清清嗓子。
师父确实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但是他那宅子里这般世间第一等姿色的还有太后青凤。
他这般猴急主要还是这么个师徒身份,以及白月光攻略在即的激动罢了。
当然这话是说不出口。
“公子,妾身说的事你可考虑清楚了?”温若华扭过去半圈天鹅脖颈,一只手按在李卯搂在她腰肢上的胳膊。
李卯摇摇头:“我得先回去问问夫人。”
“嗯,妾身等得及。”
温若华倒也耐得住性子,竟是半点不毛不躁,一副就是你要半年后出发我也愿意等的架势。
快马驰骋,不多时便赶到了春风客栈前头。
此时的小楼半掩灯火,人影绰绰。
门前寒风中立着客栈掌柜的,旁边一字排开小厮,跟宾馆前迎接大人物的司仪队伍似的。
不过已经有小厮被掌柜的打发走,趁着夜色去一边最近的龙丹城报官。
无论这公子是好是坏,他都得给自家客栈有个保障。
小本生意,打打闹闹死个人可就完犊子了。
至于待会儿那位爷回来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
就算是占山为王的匪寇他也得好酒好肉伺候着!
是京城里的大人物自然更好不过。
掌柜的这头刚念叨着,那头就见一匹骏马飞驰而来。
远远看见是一男一女相乘一马。
男的体态颀长,姿态潇洒,一眼就能看出是今个在他眼前耍刀弄剑的公子。
前头一锦衣美妇,头上可见金步摇随着颠簸耸动,浑身饱满更是扎眼无比,相当显眼。
掌柜的眼睛微眯了眯,诧异道:“这是刚走的温夫人?”
不等多看两眼,远处人马已经来的近了,走到跟前也没有多停留。
小二上去接马,那美妇就火急火燎揪着白衣公子袖子往厅堂内赶去。
“公子?您没事吧?”掌柜的好心发问。
李卯摆摆手,没有吭声。
然后掌柜的便看见远处那亮堂的数十火把光芒。
那阵仗他都以为是外族打进来了!
温若华依依不舍拽着李卯袖子到了二楼桃间门口。
而后眼巴巴看着李卯。
李卯头痛道:“夫人,难不成你准备跟我进去过夜?”
“我可是跟你讲,我夫人在里头。”
温若华松开手,嫣然笑道:“公子这是哪里话,只是妾身一直想问公子名姓,但是看公子走的急,没来得及问罢了。”
“毕竟明日咱们可能就要一同下江南,一直公子公子的喊,岂不是有些生分?”
门外声响传入桃间之中。
床铺上一大一小两个美人齐刷刷悄无声息睁开眸子。
百合偷笑连连。
师清璇不悲不喜,只是默默攥紧了被子。
这逆徒!
说好的二人世界!
屋外头李卯一愣,不假思索说道:“喊我思悬便可。”
“思悬?”温若华重复了一句。
桃间屋内床上,霎时间连呼吸声都消失不见。
百合闷在师清璇胸前的小脸晴转多云,倏然黑了下去。
你个臭不要脸的变态!
肉麻不肉麻!
师清璇则是玉白手掌缓缓放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而后缓缓直起身,穿戴起衣物。
不过屋外温夫人转而便眸子微亮,抓住了怪异所在:
“思悬倒是个好名字,但是公子你不让我称呼姓,直接喊名字?”
李卯没有多想,耸肩道:“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一个名字而已。”
“妾身晓得了,思悬!”温夫人忽而不明所以变得雀跃几分,口中念叨着思悬两字就朝着自己的花间赶去。
嘭——
屋内火烛点燃,亮起一抹微光。
床上百合无语翻了个白眼,将枕头蒙在耳朵旁眼不见心不烦。
大白馒头没了,睡得不踏实了。
可惜啊可惜,自己那多余的二两肉自己不能躺,当真是浪费。
除了对敌时晃荡增添负担,再无他用。
李卯眼见温夫人进了屋,也不多做停留,正准备用钥匙开门,就见里头已经将门锁打开。
李卯踱步进去,反身带上门,扭头便看见师父正坐在桌案边,一副冷淡模样点着小灯读书读的津津有味。
“师父,你没睡?”
“嗯,睡不着。”师清璇淡淡抬眸瞟了眼便收回视线。
不过转瞬又猛地蹙眉抬眸,紧紧盯着李卯衣服上的破洞和红痕。
师清璇猛地将书按下站起身,一双剑眸瞬息间变得如同九幽般刺骨寒冷。
那浑身气息发寒,剑眸无情间隐隐一身真气就要有归反征兆。
“怎么弄的?”
床上百合嘴角抽了抽,身子缩了缩远离这个大冰块儿。
不过这股气息并没有持续太久,师清璇看着李卯那浑身伤痕,一个气息不稳,脸上寒冰无情神色一秒破功。
一股红潮涌上面颊,师清璇一个不稳便瘫坐在黄花梨扶手椅上。
百合在床上抬起半边眸子眉头微蹙,心想这师清璇怎么就这般情根深种?
以往她可是从来没见过这冰块儿如此情感波动的样子。
江湖上那一代什么风流剑,玉面剑,各类君子美郎君在侧,这女人愣是不肯多看一眼,现今难不成是被这变态下了情蛊?
又或是看破红尘放飞自我了?
李卯脸色一变,上前连忙凑到师清璇跟前输送真气:“师父,你怎么了?”
师清璇倔强抿唇,不管不顾自己伤势,摸着李卯面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卯不语。
一通真气输送,直到师清璇气息重新趋于稳定这才松口气,大汗淋漓停止。
“你有大自在法,还有慧光大师给你传的至阳真气,更有阴阳诀在手,晚上怎么可能会有人能伤你半分?”
床上少女得意轻哼间,同时不停消化听进去的信息。
阴阳诀果真在他身上。
不过慧光竟然给他传了功?
一身真气原来是那老和尚的?
百合匪夷所思,但同时理解当初为何在劈山宗跟他交手之时,明明对方真气淳厚至极,却偏偏不是她一合之敌。
谁曾想是嫁接之物,根基不稳。
李卯叹气道:“师父你别瞎操心了,就是些皮外伤,你瞅瞅?”
李卯褪下里衣,露出其中遍布的鞭痕。
有八道,各个如同小蛇一般。
但是因为李卯皮糙肉厚所以显得并不狰狞,反倒还多了几分野性美。
师清璇凝神凑去打量,还伸出来青葱玉指细细摩挲。
发现确实如李卯所说,当真全都是皮外伤,甚至连血丝都没有溢出来。
师清璇松口气。
李卯则顺水推舟牵住师父手掌,轻声道:“对方是个女人。”
师清璇一愣:“女人?”
“是,长发及腰,而且身材高挑,一双眸子隐隐泛红,看见我二话不说就要来抽我,但更多像是泄愤。”
师清璇眉峰微蹙,终是在李卯说出泛红的眸子之后,瞬间面上挂起寒霜,淡淡从一边随行包裹中拿出一瓶百病休,淡淡道:“对面是天火教教主,你打不过她很正常。”
“去床上趴好。”
李卯惊异道:“天火教教主?”
“她怎么在这儿?”
“而且天火教教主是女的?”
“趴下。”
师清璇一把将李卯推倒在床上,恰好趴在了百合一边。
咕叽咕叽——
药油的摩擦声在师清璇玉掌间响起。
“那天火教教主浑身裹着黑袍子,我还以为是什么丑八怪怪老头...嘶!”
“百合!”
百合睡眼惺忪,委屈巴巴将嘴从李卯身上收回来:“对不起主人,百合梦见了一块大肥肉,没忍住就咬上去了。”
李卯看着腰间分明还挂着涎液的齿痕,咬牙切齿。
“若不是我将真气收了,不然你的牙都要被震掉两颗!”
“百合知道了主人...”百合委屈将脸埋在被子中。
“别凶百合,趴好。”身后师清璇不悲不喜轻拍李卯背部一记,然后开始丝毫不轻柔的搓揉。
李卯虽然疼,但也只能忍着。
“为师将出江湖之时就跟她是死对头,只不过当时她还是以女子脸面示人,身手不凡,江湖上当时排得上号的宗师,当时跟为师并称为‘中湖双冠’。”
“为师跟她对付过几次,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李卯点点头,将脸趴在胳膊上。
怪不得这女人上来就爆粗口还泄愤,多半是因为上次自己弄丢了她到手的古迹钥匙这才气急败坏。
师清璇手上动作不停,看着背上横七竖八的鞭痕,眸子间溢出丝丝恼怒心疼。
“为师跟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算得上是江湖上的半个朋友,一次论剑之时,天火教教主找上为师,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可谁曾想黑色披风之下,竟是多年前那个使用软鞭的玉白貉。”
“她所练功法乃是天火教教主一脉亲传,偶有嗜血杀人冲动,所以高亢之时双目会泛红,这她同为师讲过。”
“而且她头发极长,所以为师才能瞬间便听出来你所描述之人是她。”
“为师好奇问询,这才知道她玉白貉本就是天火教的二当家,只不过怕女子相貌难以服教众,这才整日穿戴黑袍扮丑示人。”
李卯头抬了抬,惊奇道:“玉白貉?那岂不是跟百合一个名字?”
蹦——
一个脑瓜蹦。
师清璇轻斥一声:“别乱动。”
李卯捂着脑袋疼的龇牙咧嘴。
“白是又白又大的白,貉是一丘之貉的貉。”
“哦。”
百合无语翻白眼。
这冰块儿,就不能说点好的形容?
师清璇眉眼专注:“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但看在我面子上她不会对你怎么样,顶多是教训教训。”
“...到底别人的东西还是没人家自己修来的扎实,我怎么碰上她就有些完全落入下风的势头?”
“你比她少活了十多年,有不足自然正常,你所需要的就是潜心打磨,保命即可,何虚自己上去真刀真枪的干?”
“你再能干,干的翻她玉白貉?”
百合:“……”
李卯小声嘀咕:“又没干过,还真不一定...”
“啊!”
“百合!”
“你干嘛!”
“主人,百合又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