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烈两次暴力之下,赛仙儿竟然想着去屈服。恰是龙烈刚才那一巴掌打醒了她,她从中体会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似乎太不合情理,但世上偏偏有这种女人存在,而她正好就是如此。
“你......你打我?”赛仙儿大叫。
可她的心中却异常凌乱,她提高了嗓门,也只不过是拼死的掩饰。她想:“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都不想去恨他?”她竭力的控制住内心情感的冲动,倔强的抬起头,看着龙烈。
龙烈冷冷道:“怎么?还打不得你?”
赛仙儿感到浑身一阵发凉,她看到龙烈孤傲的站在身前,像是君王般俯视着她,可不就是君王?她突然发觉近在咫尺的那个人,竟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让她心寒!
她的娇躯再次颤抖起来,也倔强不起来了,索性如个泼妇般扯嗓大叫:“你要杀便杀,何必要羞辱我?”
无力反抗让她几欲窒息,红甲老妪也是如此,哭叫着:“小姐!”
龙烈略感心烦,道:“谁要杀你了?老夫不是说过改了主意?”
赛仙儿一怔,想到:“他对我有情义么?他也喜欢了我么?否则他干么要解释给我听?”
她想要从龙烈的脸上寻找出答案,可是,她却没有看出丝毫情郎该有的蛛丝马迹。
“是我理解错了么?”赛仙儿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没有从龙烈那儿感到半点柔情,只有严厉。
仿佛刚才那一巴掌不是在打自己的女人,更像是一名父亲在打自己的女儿。赛仙儿的观察力变得极其敏感,也正因如此,让她愈发的心痛。
她不愿死心,父亲打女儿她可以理解,可父亲哪有要杀女儿的?何况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她的父亲,她也就给了自己一个欺骗自己的理由:“他或许是对我有好感的,只是......只是嫌弃我先前太放浪?”
她不肯对龙烈放手,拼命找理由来麻醉自己,只要有半分的可能性,她便能得到满足,先前的那种酥麻快感就会回来。
她大叫:“你这样待我?还不如干脆杀了我!”胡搅蛮缠以及寻死觅活是她此刻能想到的唯一高招,也成了将她拉出窒息空气的救命稻草。
可她忘了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直到此刻,她都从未认识也丝毫没有了解过龙烈。
就连她错觉以为龙烈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情感,才打了她一巴掌,这也都只是她毫无根据的想象。
她根本就不懂龙烈,更不会知道龙烈徒有人形之外,本体却是一条万古不化的孽龙。
用常人的思想去度测龙性,龙烈会觉得可笑,就算是龙烈自己,都不能确定会怎么想怎么做。
人类的准则在龙烈那里似乎不适用,情感亦是如此。
龙烈打赛仙儿那一巴掌,具体是何缘故,唯有龙烈自己知道,而龙烈会不会去找借口欺骗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女人,喜欢上了一个本不该喜欢的人,或者说不该喜欢这个来寻仇的怪物。
龙烈是冰冷无情的,他不需要向世间去证明这一点。
他说:“如你所愿!”
龙烈的双眼刹那从深邃的黑,变成朦胧的灰。
赛仙儿的瞳孔迅速收缩,随后陡然放大,一颗心跳不止,就要蹦出嗓子眼,可被一股无形之力紧扼的喉咙,像是一道“铁门槛”般阻止,跳不出来。
赛仙儿怎么也不敢相信龙烈竟是真要杀她,胸膛似被捶碎,她想呼喊,却叫不出声来,只有一个念头:“我这么痛苦,还是死了的好。”
也不见龙烈有何动作,那黑甲老妪竟也和赛仙儿一个下场,黑甲老妪恐慌至极,用双手不住地扯动喉咙,只想好受些。
龙烈的眼前一下子清净了,没有聒噪,没有心烦。
他除了关心自己,丝毫不会在意旁人的死活,世间的生生死死,都与他无半点关系。
可就在这时,一声惊天价的异响打破了宁静,“轰”的一声,不止此处,整个无序山庄都受到了惊动。
窗柩颤抖,烛火跳跃,连大地都感受到了一丝丝的起伏。
同时,一道耀眼的白光闪烁,直晃的人们睁不开眼。白光过后,便是五彩斑驳,整个天空都因此而布满了星辉。
突如其来的异响吸引了几乎所有人,那是一束特殊的礼炮,有流星,有长虹,在天幕上散开,既有一闪即逝的美,又有如同星云般的朦胧,整个夜都被照亮了,整个山庄也因这道特殊的信号而变得不一样。
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龙烈举起的右手微微一顿,耀闪的光将他的脸颊轮廓照的明灭不定。他伸出的食指只要往前轻轻一按,点在赛仙儿的眉心,那么,眼前女子的所有痛苦,都可以烟消云散了。
可是,龙烈竟又改了主意。他为何非要对赛仙儿出手?没有理由。如果牛凡此刻还在这里的话,龙烈或许会给出一个,能骗过自己亦能瞒过他人,这样的理由多不胜数。
龙烈收了手,他的嘴唇微动,道:“忘了吧,忘了今夜发生的事。”
赛仙儿等人失了痛苦,可双瞳却变得浑浊一片,俱都瘫软在地。似是龙烈的话起了作用,在她们的眼中,龙烈所在之地仿佛成了空无一物。
龙烈转身来到窗前,微微一叹,说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自爱,自重。”像是说给自己听,又似乎是意有所指。
他的身影逐渐变淡,消失在身前凭栏处,孤孑地向着天空明亮处走去,残影如银。
龙烈一去潇洒,可留给赛仙儿的却绝不止此。飞楼画栋,灯火辉煌,蝴蝶梦温柔乡,本是好去处。
可是,随着红衣女孩的出现,那里变了。内里依然明亮,却被封印,触眼可及的是,红地红墙,丹赤如血。
赛仙儿再无丝毫神采,梳妆台前,铜镜内倒映出一张绝美的童颜。赛仙儿手持青梳,动作麻木,为女孩梳挽发髻。
黑甲和红甲老妪亦都勾腰塌背,替女孩整理装饰。
粉面桃花,红衣轻裳,望着镜中人,那女孩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