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赵言下值后半道遇到陈氏,这时候街道上的人寥寥无几,摊贩已经准备收东西回家,路上只有行色匆匆的百姓。
陈氏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算命先生,“大师,这是给您的报酬,您一定要收下。”今天大师的话都说她到她心坎上了,大师就值这个价!
算命的一看到这一两银子眼睛都放光了,他没想到陈氏出手这么阔绰,陈氏的衣裳也只是普通的棉布制成,放在京城里也是一个不显眼的存在,他本来只打算忽悠个一百文就行了,不料他只是挑着几句好话说了这价钱突然就翻倍了,意想不到的收入。
不愧是京城,还是有钱人多。
算命的对陈氏的笑容更真诚了,他张口又说了几句好话,“这位夫人,我看你满脸福气,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一看你就是个有福之人。”
陈氏摸了摸自己的脸惊讶道:“大师,您说的是真的吗。”实际上她已经把这句话全信了。
好话谁不爱听。
“老夫从不说假话。”算命的摸着胡须装腔作势道,干他们这一行的不管真话假话都要说的面不改色才算修炼到家。
“好好好。”陈氏连说三个好,她又掏出个碎银子。
算命的嘴角疯狂上扬。
看了全程的赵言沉默了,不得不说他娘的钱也太好骗了,随便几句好话就被人哄的不知南北,掏钱的速度快的手都变成残影。
要不怎么说中老年人的钱好骗呢。
“娘。”赵言喊了一声,他还穿着官袍,算命的一看到他就慌了,他顾不上那颗碎银像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行走江湖他就怕当官的。
“哎,大师,大师,银子我还没给你呢。”陈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还想追过去把银子给了。
“娘,别喊了,他就是个骗子。”赵言无奈的把陈氏拉住,怎么还有人上赶着要给人送钱,“算命的十个中有九个都是假的,您可不要轻信了他们的话,他们为了银子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不会的阿言,娘跟你说这位大师可不一样,他可说了我是有福之人,而小云是旺夫命,以后小云的造化大着呢。”陈氏信誓旦旦的说道,她一想到闺女嫁去宁远候府能当家作主,儿女双全,地位尊贵,陈氏这心就像是泡在蜜糖里,甜滋滋的。
看着满脸笑容的陈氏赵言也不好说什么扫兴的话,那一两银子给就给了,只要以后别再让他碰到这个招摇撞骗的骗子就行。
晚上顾慕灵听说了这事后一点都不惊讶,陈氏最近痴迷算命的事家里人都知道,这算是陈氏转移注意力的另一种方法,陈氏眼窝浅舍不得赵云出嫁,要是让她天天待在家里更容易胡思乱想,要是能听了那些算命的好话能够把心放下来那这银子花的就值。
“娘高兴就行,我怕她又像前阵子一样偷偷抹眼泪,喜欢算命就让她算。”顾慕灵把衣裳收拾好放进柜子里,她又从柜子的暗格里把佃契拿出来看到桌面上,“这是酒肆的佃契,我打算再把这个放到小妹的嫁妆里。”
酒肆目前是家里进账最多的,侯府的生活到底怎么样顾慕灵并不清楚,但她知道女人的嫁妆越多才能越有底气,她就怕赵云被婆家怠慢了,赵云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到了出嫁的年纪她心里纵有千般不舍也得让赵云有个好归宿。
姑嫂两人相处这么多年感情越来越深,想到赵云要嫁出去顾慕灵也是非常惆怅。
“行,那就把酒肆也给小妹。”赵言没有犹豫直接同意了,他也希望赵云过的好。
不管任何时候,女人有钱才有底气,就算他们家现在还比不上侯府,但若是赵云在侯府受了委屈他定然是要上门讨个公道的。
小包子和小汤圆知道赵云要出嫁后哭的稀里哗啦,全家轮番上阵都哄不好,两个孩子就像是水做的,那眼泪都快把家里淹了,最后还是赵云答应陪他们睡觉才勉强把他们安抚好。
“姑姑,你就算嫁出去了也要回来看我和大哥,我们都会想你的。”小汤圆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她现在眼泪已经止住了,但刚刚哭的太猛现在还是一直在抽噎。
赵云也被两个孩子感染了,她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小汤圆本来还在帮忙擦眼泪,结果她高估了自己的情绪控制能力很快又哭了,两个人一哭连锁反应就来了,陈氏也跟着掉眼泪,最后顾慕灵也忍不住了。
赵言和赵高呆愣住了,他们一直不知道是该哄还是跟着也哭一场。
董大娘她们都不敢过来,主家哭成了一团,她们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赵言第二天是肿着眼睛去上值的,本来顾慕灵睡前想用热鸡蛋给他滚一滚,赵言看着天色已晚就拒绝了,他觉得睡一觉这眼睛就能恢复正常,结果第二天起来眼睛都快肿成核桃了。
赵言:“……”
想请假了。
他顶着这双眼睛被不少人盯着瞧,傅楚还特意过来关心他。
“三哥,你这眼睛是怎么了?”傅楚改口很快,他自认为已经是赵家的一份子了,赵云叫三哥那他也就跟着叫。
赵言被这声“三哥”吓到了,他觉得很别扭,傅楚好像年纪比他还大一点,“没事,我就是昨夜没睡好,故而眼睛才肿了些。”他总不能说昨天氛围到了他也跟着痛哭一场。
说起来眼前这位才是“罪魁祸首”。
平时两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今天因为傅楚的主动不少官员纷纷侧目,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比较复杂就没有继续同赵言说话,不然那些官员的目光都要把两人盯透了。
杨逸之留意到了这边情况后快步走过来,傅楚识趣的走去另一边,“赵兄,我不是同你说了吗,不要贸然站队。”杨逸之情绪有点激动。
赵言正准备把他和傅楚的关系讲清楚就听到了杨逸之的惊呼声,“赵兄,你这眼睛怎么了,怎么肿的只剩一条缝了?”
因为杨逸之这一嗓子,其他官员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赵言身上。
赵言:“……”
他真是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