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沁语浑身酸软,脑子也迷迷糊糊的,她扶着额角慢慢坐起来,身上的感觉如此熟悉,她当即就咬牙道:“混蛋!就不知道节制两个字怎么写是不是?”
“王妃,”云竹在声音在屋外响起,“您醒了吗?”
江沁语看了看窗外暗沉的天色,心里有点纳闷儿,变天了吗?要下雨了?
同时扬声道:“进来吧。”
她捏了捏不太舒服的脖子,低头的瞬间,看到自己身上的印记,直接傻眼了。
这时云竹也推门而入,抬眼就看到了江沁语脖子以下胸以上那密密麻麻的吻痕,顿时又退了出去,“呃……王妃您需要奴婢服侍您穿衣吗?”
退到屋外她才想起,她本来就是江沁语的贴身丫鬟,按理来说就是要替她穿衣服啥的,只不过从前江沁语每次在她们进来前就自己打理好了,让她下意识的选择了回避。
“不、不用了,”江沁语一边回话,手上穿衣的动作也没停,一边在心里把陆言铮骂得狗血淋头,穿好衣服才对外面道,“进来吧。”
云竹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
“什么时候了?”江沁语问道。
云竹捂着嘴偷笑了下,然后才一本正经的回话,“已经戌时了。”
江沁语原本被她笑得有点不自在,闻言愣住,“戌时?我睡了一天?”
不是,她那家酒坊做的酒后劲这么大的吗?可是明明度数不高啊!
“是的王妃,早上王爷离开时,特地吩咐奴婢们不能来打扰,只让咱们随时温着易消化的吃食,等您醒了端来就是。”云竹憋着笑,但眼睛却亮晶晶的看着江沁语。
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这么好,府上肯定很快就能有小主子了吧?
江沁语汗颜,而后顺嘴问道:“王爷呢?他今日不是不用外出吗?”
说到这里,云竹面色一变,语气沉重道:“王爷今早接到琼州的急报,朝廷的军队假扮成山匪,在琼州与朝廷交界的十几个村子烧杀抢掠……”
“什么?”江沁语惊得猛然站起身,“朝廷的人对百姓动手?”
战场上的厮杀那是两军对垒,可扮成山匪对无辜平民下手,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云竹艰难的点头道:“是,听阿平哥边走边跟王爷汇报的是,那边的十几个村子囤的粮食不但全部被抢了,那些人还屠了两个村……”
江沁语的身子一慌,口中喃喃道:“屠村……他们竟然敢屠村……”
她一直以为,就算他们跟朝廷立场不同,观念不同,可这片土地上的始终都是大越百姓,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人对平民百姓下手。
可她错了,大错特错!
龙椅上的景清帝根本就不配做皇帝!
这一刻,江沁语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又疼又酸又涩,更有一丝后悔。
如果她能早些劝陆言铮跟朝廷开战,那两个村子的百姓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王妃,”云竹扶着她,红着眼道,“王妃您不要自责,这不关你的事,都是朝廷做的孽啊!”
果然被王爷料中,王妃会因这件事自责。
江沁语仰面深吸一口气,“王爷已经前往琼州了?”
“嗯,还带走了秦副将和阿平哥,家里这边有杨家五兄弟在。”云竹回道。
江沁语知道那五兄弟,当初追到定水村也要投奔陆言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事,陆言铮把这几人留下,再加上暗卫,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够用了。
“好,我们也该忙起来了。”江沁语看着黑下来的天,沉沉道。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难熬,可一旦熬过去,就将迎来万丈光芒!
云竹一直跟着江沁语做事,此时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当即点头,“奴婢已经按照您之前说的吩咐下去了,村里现在人人待命,只等王妃你一声令下。”
江沁语抬脚往外走,“那我们现在就去!”
虽然她现在身子还有点不舒服,可陆言铮他们肯定很快就要跟朝廷交战,到时候后勤的一应物事必须跟上,半点都不能马虎。
“王妃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我去跟村长说一声便是,您放心,都是按照您之前告诉奴婢的做的,绝对不会出错。”云竹连忙拉着她。
同时,她还从自己腰间扯下来一个小本子,指着上面用炭笔记下来的笔记,“王妃您瞧瞧,是不是这些?”
江沁语看了看,果然跟她当初告诉他们的一样,于是也不着急了,“好,那你不用在这伺候了,去通知村长吧!”
大事要紧,她又不是一定要人伺候,吃个饭啥的难道离了人就不行?
“是。”云竹福身退下。
江沁语脑子里想起刚才云竹提起的屠村,心里狠狠的痛了一下,然后她再次深呼吸,然后坐在桌边开始吃饭。
她必须冷静,不能生气,更不能因为生气而耽误正事!
另一厢,永王的人抢了一大批物资扬长而去,那些朝廷整合进永王军的人全都沉默着。
有人小声的议论。
“王哥,我怎么觉得咱们这么像真的土匪呢?”
“那也是上面的意思,咱们能有啥办法?”
“唉,是啊,关键是琼州这边的人怎么都存了这么多粮食啊?他们以前不是都挺穷的吗?”
“这事儿我知道,据说是西北王在整个西北大力推广高产的红薯和小麦稻谷啥的,百姓们今年是第一年收成,还是丰收,可不就有粮食吗?”
“你们几个说啥呢?他们那都是为咱们做嫁衣!哈哈哈……”
最后一句是永王军的人说的。
其余朝廷整合进来的人闻言,全都闭了嘴。
他们这一支队伍,有一般都是永王军,但如今是永王挂帅,他们自然要避开永王军的锋芒。
而其他队伍的情况与这支队伍也差不多,除了私底下会小声说说这样做不对的,大部分人都觉得他们去抢百姓的粮食没啥不行。
永王这厢,清风先生拧着眉看着坐在高位的永王,此时的永王正左拥右抱,喝着最贵最难得的美酒,好不快活。
然而,作为永王身边军师一般的人,他不得不站出来给永王示警。
“王爷,您这次真的冲动了,不该屠村。”清风先生站出来道。
永王正因为抢了大批粮草而高兴,猛不丁的听见这样的话,脸上的笑一下就没了。
他板着脸看着清风先生,“先生此话何意?那些贱民拼死反抗,不肯给本王粮草,难道本王还要感谢他们?”
更何况去抢粮这个主意还是清风先生出的,他自己说这个时候正是琼州丰收的季节,百姓粮满仓,不抢白不抢。
如今却又来指责他,怎么,他看起来就是个软柿子不成?
清风先生拧眉,抿了抿唇道:“在下的意思是,王爷抢了粮食便可,屠村怕是会给人留下无法扭转的把柄,对王爷以后的大事不利。”
永王闻言,眉心轻皱,好像听懂了他的话,“现在已经屠村了,先生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