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耶律闻带着格日及狼群来到离蹴鞠场最近的一座皇宫御花园,只见狼王正被宁展岩等几个身穿甲胄的宋国武将围攻,狼王以一人之力确实应对吃力,明显处于对阵下风,整个人的脸都是苍白的,眼神狠厉。
耶律闻见状,连忙指挥狼群扑向宁展岩等人。然而宁展岩却早就预料到耶律闻会将狼群带入宫,他见到格日的一刻便马上跳出了对阵圈外。只见他转头朝御花园的一处假山瀑布处大喊:“放火箭!”
宁展岩话音刚落,便迅速跑开,躲到御花园的一棵高大的槐树后面去了。此时等候在御花园暗处的禁军得了令,便拉开弓箭将狼王、耶律闻等人围了起来,数百枚燃烧的火箭射向狼群。
那些野狼顿时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吼叫声,那声音惨烈得连远处的宫墙也被震得掉下不少红漆下来,宫中的太监宫女也吓得连忙捂住耳朵避了起来,生怕被野狼袭击。
耶律闻看到自己的狼群纷纷中箭倒在烟雾中,他双眸都红肿了,脸上露出一片哀伤的神色。他想不到宁展岩竟然早就埋伏了弓箭手暗算自己的狼群,这下他与狼王想逃离皇宫恐怕就难了。只是可怜了他的这些“宝贝狼军团”,毕竟训练这些野狼耗费了他多年的心血。
狼王见狼群死伤无数,连忙对耶律闻说:“阿闻,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格日不是还在吗?他被你训练过不怕火,你下来,让他背着本王先行逃离皇宫。你替本王断后吧!”
耶律闻听了狼王的话,怎会不知道狼王是想舍弃他而独自逃跑,然而这是他义父,是他曾发誓终身效忠之人,因此他必须保全狼王的性命。于是,耶律闻轻轻抚摸了一下格日,在它耳边说了几句安抚的话,格日目光坚定,非常乖顺地让狼王坐在自己背上,准备带他离开。
这时杜如霜也循着烟雾追了过来,她透过浓烟看见格日及它背上的狼王,她大叫道:“狼王,你休想逃离皇宫!沈大人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你今天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的!”
“噢?天罗地网?看来今天本王不抓一个护身符是断难离开的。”狼王冷冷地对杜如霜说。他话落突然骑着格日朝杜如霜扑了过去。
“不要!格日,你看清楚我是谁?”杜如霜连忙高声对格日灰狼喊。
然而刚才群狼被一支支火箭射杀,犹如沙包的尸体堆在一起的惨状,激起了格日的仇恨,它现在除了耶律闻谁也不相信。只见他双眸中映出少女的影子,发了疯般一把将杜如霜扑倒在地上,张开锋利的牙齿就想去咬杜如霜的颈脖。
耶律闻见状,连忙朝远处的格日厉声喊:“格日,不要伤害霜儿!她最疼你了,经常喂你吃肥鸡,又经常替你清洗身上的尘泥,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格日好像听懂了耶律闻的话,猩红的双眸中再次映出少女的影子,它垂头看了一眼杜如霜的脸,似是犹豫了。然而坐在格日背上的狼王却没有犹豫,他趁杜如霜与耶律闻与格日对话之际,偷偷将手中的大刀架在了杜如霜的脖子上,同时将她从地上用力拉到了自己身前。
当寒光闪闪的大刀刺痛杜如霜的眼眸时,耶律闻这才回过神来。狼王这是要将杜如霜当作人质了,他要挟持杜如霜,以保证自己安全逃离皇宫。耶律闻知道狼王是六亲不认的狠人,这一刻他慌了,连忙对匆忙赶过来的宁展岩等人大叫:“你们不要激怒狼王,霜儿在他手上。”
宁展岩及他身后的一队禁军见到狼王竟然挟持了杜如霜,不禁大吃一惊。宁展岩当即命令外围弓箭手:“你们都给本官听清楚了,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准再放一支箭。此女子是我亲妹妹,你们不能伤她一根头发!”
一众禁军及弓箭手异口同声说:“遵命!”他们中其实大部分是刑部的军兵与镇远镖局的人,多多少少见过杜如霜,因此知道她是宁展岩的妹妹,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狼王见宁展岩等人不敢难为自己,便用刀架着杜如霜,骑在格日背上缓缓走近御花园一处拱门处。正当狼王以为自己可以凭着杜如霜这个“护身符”逃离时,不料他竟然在拱门处遇到了另一队官兵,为首的正是沈道缘。
沈道缘见狼王竟然挟持了杜如霜,他一脸惊讶,杜如霜反而一脸镇定地对他说:“沈大人,麻烦对你的士兵说一声,让他们不要乱来!本姑娘还没有游遍五湖四海,还不想那么快死。”
沈道缘不禁佩服杜如霜的冷静,连忙命令他身后的官兵让出一条路来。狼王见状,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挑衅沈道缘说:“姓沈的,想不到你那么狡猾,竟然与宁展岩等人联手算计本王。你们破坏了本王今天的好事,等我回到金国,一定会带兵讨伐大宋的。还有周成权,我也会亲手杀了他!”
沈道缘听了狼王的话,撇了一下唇角对他说:“狼王,别做梦了!你以为你在边关陈列的那几万金兵还有命?我想此时蹴鞠比赛金国输了的消息早已传到了边关,你们的金国将领会按照你的安排出兵偷袭我们的雁门关。”
“但你不知道的是,周将军早就识破了你的阴谋,偷偷将几百个冥球埋在了雁门关城墙附近。宁展岩改良过的冥球只要在烈日下暴晒五个时辰,加上人轻轻走在上面便会引爆冥球内的火药。现在按时辰算,你的金兵应该全部被冥球炸得尸骨无存了吧。”
狼王听了沈道缘的一番话,眼中闪过绝望与愤怒的神色,他怒视着沈道缘激动地说:“不可能!你说的这些肯定是骗我的,我不相信。周成权明明被我设计困在了沙漠深处,他怎么可能镇守在雁门关外?还有那么大一批冥球,你们又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边关?”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劝你还是快点放了杜姑娘,否则即使你离开了皇宫,也绝对走不出京城。我的两万兵马守在城外不是吃干饭的。”沈道缘用威胁的口吻对狼王说。
狼王听到这里,双眸透着疯狂,他拿刀的手紧了紧,在杜如霜雪白的颈脖间缓缓划出一道血红的口子,鲜血顿时渗了出来,滴在了格日的额头上,将它额头中央的那一撮灰毛染成了红色。
“义父,不要!不要伤害我的霜儿。”耶律闻被格日额头上的那抹血色惊得大叫道,他蹙眉看向被狼王割破了颈脖的杜如霜。
耶律闻与杜如霜对视一眼,然后马上扭头不敢与之对视。因为他看见了杜如霜双眸中的恨意与责备意味。耶律闻不禁眼角泛红,自己的义父竟然真想杀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明明已经不顾自己的性命帮狼王逃跑了,他明明已经将格日交给狼王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他不应该帮自己的义父吗?
血仍在渗出,不停滴落,像三月的春雨滋润着干旱的大地,杜如霜咬紧牙关,吭也不吭一声,眼直直地盯着耶律闻。格日仿佛也感觉到了杜如霜的恨意与耶律闻的悲伤,它突然奋力一跳,挣扎着要将狼王从背上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