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钟子书在桌子底下,准确无误地踹了欧阳瑾一脚,同时轻轻地摇了摇头。
然后缓声道:“先别管这些,舅爷爷、爸妈,咱们赶紧吃饭要紧!不必理会他们,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会饿着自己不成?”
“要是他们实在忙得没时间过来吃饭也无妨,等会儿我和小瑾有空的时候,可以跑一趟把饭菜给他们送去。”说罢,钟子书转头望向众人。
一旁的欧阳瑾连忙附和道:“对对对,咱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等下吃完饭再去给大哥和三哥送饭。”
这时,钟艳艳微笑着插话道:“好,那我先把饭菜都给你们装好了放一边,等会儿就辛苦你们跑一趟。”
“其实啊,我也不是担心穆深他们在外头没饭吃,主要是今天你们都说好了要一起吃相聚,所以我特意亲手做了些你们爱吃的菜。”
听到他们等一下给老大他们送饭菜过去也是高兴。
吃完饭出来,欧阳瑾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他有些不放心地看向钟子书,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呀?二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情瞒着我?”
“我瞥见林财匆匆给大哥发送了信息,随后他便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准备出门。”
钟子书坦诚相告,没有半点遮掩:“我去开车过来的,要不你试着给林财或是大哥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此刻身在何处?”
欧阳瑾闻言,微微颔首,心中所想几乎脱口而出。
他深知,三哥向来界限分明,工作与家庭在他心中各有其位,绝不会因工作的繁忙而忽略了餐桌上的温馨,乃至饿着肚子忙碌。
林财更是将身体健康视作头等大事,毕竟,一旦身体抱恙,医院的花销会让他心疼不已,更别提因病误工,那简直是在剥夺他赚钱的时光。
欧阳瑾目睹二哥步入车库取车的身影,自然而然地掏出了手机,指尖轻触屏幕,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三哥,你和大哥此刻身在何处?我打算给你们送些热腾腾的饭菜去,心里总有种预感,是不是夏爷爷那边出了什么状况?”欧阳瑾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揣测与关切。
“爸妈此刻不在你身边吧?”林财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
“嗯,不在。我拿了饭菜出来,跟二哥给你们送饭菜。”欧阳瑾如实相告,语气里透着几分轻松,试图缓解电话两端无形的紧张氛围。
“目前还在等检查结果,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明朗。大哥说,夏爷爷突然吐了血,挺担心的。”林财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将最新的消息缓缓道来,言语间流露出一抹忧虑。
欧阳瑾闻言,眉宇间不禁蹙起一抹忧虑,“明白了,我与二哥即刻前往。只是,关于此事,真的暂且不告知父亲吗?”
他心中暗自思量,夏爷爷毕竟是父亲的至亲血脉。
“暂且缓一缓吧,至少先听听夏爷爷怎么说。”林财边说边望向冷泽熙,他原本四处搜寻的线索,未曾想,竟意外地掌握在夏爷爷手中。
欧阳瑾闻言,也只能先压下心中的波澜,准备即刻动身。
钟子书见状,轻轻拍了拍身旁的车门,示意他上车,“可有探听到什么消息?”
欧阳瑾微微颔首,神色凝重,“问到了,夏爷爷此刻在医院,情况危急,甚至已经吐血。咱们得赶紧过去。”
当他们踏入病房的那一刻,夏老爷子已安然静卧于床上,面容平和,仿佛岁月静好,丝毫未显病容,让人难以相信他正被病痛缠身。
“夏爷爷,我们来了。”钟子书与欧阳瑾轻声问候,语气中满是关切。
夏老爷子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让你们挂心了,还特地跑这一趟。”
欧阳瑾摆了摆手,笑容中带着几分轻松,“没关系的,夏爷爷,其实我们本就打算来给大哥和三哥送些吃的。”
话语间,自然流畅,既体现了对长辈的尊敬,又不失年轻人间的随性。
屋内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欧阳瑾的身上。
就连正夹着菜肴,准备送入口中的林财,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转向欧阳瑾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意味,调侃中带着几分无奈。
“难怪爸当年非要你一门心思走科研这条路,直到如今都有专人贴身保护。敢情是怕你哪天说错话,被人给‘教训’了啊。”
欧阳瑾初时还未全然领会话中的深意,他疑惑地望向自家大哥,只见大哥也是一副头疼不已的模样,不由得挠了挠头,心中暗自嘀咕: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远处,负责守卫的众人听闻林财此言,亦是面露微妙之色,心中暗自腹诽:可不是,咱们这守着欧阳瑾,不就是为了防着他哪天祸从口出。
欧阳瑾仿佛将全部心力倾注于科研的浩瀚宇宙之中,按理说,这样的生活应如清风拂面,悠然自得,只需留意周遭,确保无暗箭伤人即可。
然而,他似乎将满腔的情商不经意间全数倾注进了智商的汪洋,以至于在人际交往的微妙棋盘上,每一步都显得笨拙而易于触礁,言语间不经意间便能激起层层波澜,让人心生尴尬。
周围的人们,没少因他那些无心却锋利的言辞而充当起和平使者,调和着一场场因他而起的小风波。
素来以沉默为伴的钟子书,此刻轻轻拍了拍欧阳瑾的肩头,语调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调侃:“小瑾,有些时候,沉默是金,不言不语,方能避免无谓的风浪。”
穆深亦投来一抹深沉的目光,语重心长道:“言多必失,咱们自己人之间倒还罢了,能一笑置之。但出门在外,每一句话都需细细斟酌,切莫让无心之言,成了日后追悔莫及的祸根。”
欧阳瑾闻言,心中微微一怔,细细回味起自己的言辞,确实感觉到了一丝不妥。
他歉疚地望向夏老爷子,眼神中带着几分真诚与懊悔,“夏爷爷,是我失言了,请您别往心里去。我其实是真心挂念着您的身体。”
“您想不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去给您买来,无论您想尝什么,我都愿意跑这一趟,别觉得麻烦。”
林财在一旁,听着欧阳瑾的话,不禁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责备,“欧阳瑾,你就别添乱了。”
“他现在身体虚弱,哪是随便什么都能吃的?你要是真有心,就该先问问大哥,什么才是适合他的食物。
还有,你这说的,别在这里乱说什么‘最后的晚餐’,太不吉利了。”
林财的话语间,既有对欧阳瑾的提醒,也有对夏老爷子病情的关切,言语间透露出一种朴实无华却真挚的情感。
“我已然嘱咐过管家,令他着手准备一碗温润的养胃粥,待会儿回去时好让夏爷爷享用。夏爷爷这病,乃是积年沉疴,无需劳师动众地住院修养。”
“往后我自会上门为夏爷爷把脉问诊,待会儿还有几个检查结果未出,届时我们便打道回府。”穆深目光温和地望向他,语声沉稳。
欧阳瑾闻言,知晓大哥心意已决,便也不敢再多言,只得默默噤声,转而以眼神示意二哥钟子书继续询问。
钟子书望着欧阳瑾那副模样,不禁摇头苦笑,“夏爷爷,小瑾心性纯良,只是有时口无遮拦,还望您莫要见怪。”
夏老爷子闻言,轻轻摆了摆手,面上并无愠色。
穆深轻轻颔首,眼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还算乐观,夏爷爷的状况尚处于病情的早期阶段。”
“之前或许是因为遇到的医者医术有限,但于我而言,这并不构成太大的难题,调理一番仍是可行的。”
“只要他能坚持当前的饮食控制与锻炼习惯,再享二三十年的安康岁月,绝非难事。”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夏爷爷得严格按照我制定的疗程来执行。”穆深话锋一转,目光温和却直接地落在了夏老爷子的身上。
“倘若心生放弃,一心向死,那么,即便是天上的神仙降临,恐怕也回天乏术了。”这既是提醒,也是一番诚挚的劝告,融入了他对生命的尊重与珍视。
林财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恳切,“夏爷爷,您可千万别往那绝路上想。”
“泽熙已经都告诉我了,关于夏奶奶的那段过往,您心里藏着说不尽的难言之隐。爸爸他会懂您的,他会原谅您的,您千万别做傻事。”
“再者,您也得想想若安,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即将在几个月后降临人世,您难道不想亲眼见证他们的成长,不想看看那三个小家伙一点点长大吗?”
“您总是说,对爸爸和若安有着无法弥补的亏欠。如今就有了弥补的机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若安也很关心的,她本来就没有享受过奶奶的疼爱,你要是再放弃,不是让她连爷爷的疼爱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