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钟老与一众司马家高层,以及司马家大军护送一车车现银,来到卫渊下榻的客栈,可连卫渊的面都没见到,便看到喜顺带领上百名账房在一楼的大厅等候。
“我家世子说了,银子点齐后,子时你们就可以来领人了。”
钟老眉头紧皱:“你一个下人,能够做主……”
唰~
一道剑芒闪过,将钟老的发髻削掉一半,披头散发的钟老,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见叶无道快速收剑,走到喜顺身边:“老匹夫,你骂我徒儿什么?”
“下人……不,不,令尊高徒一看就是满身贵气,人中龙凤,老朽只是想说,这么多银子他…他恐怕做不了主。”
喜顺掐着腰,扬起下巴:“不就是一亿两银子吗?当小爷没见过?跟着世子混这么多年,小爷我是见过大场面的!”
“清点银子!”
上百名账房开始有条不紊,快速地清点银子数量。
良久后,一名账房跑过来:“喜大人,银子都清点好了,正正好好一亿两。”
喜顺满意地点点头,对钟老摆摆手:“老杂毛滚蛋吧,记得子时去西郊领人。”
二楼偷偷露出半个脑袋观看的糜天禾与公孙瑾、许温等人连忙小跑进卫渊的房间。
“主公,银子送来了,而且和咱们之前预料的一样,都是现银!”
卫渊笑道:“十六两为一斤,一亿两就是六百二十五万斤,六万二千五百石,这么庞大数量的银子,恐怕司马家是不想让我带出雍州啊。”
“那世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卫渊看了一眼糜天禾,痛苦地揉着太阳穴:“天禾啊天禾,你每次计谋都是最好的,可就是太毒了,你让卫渊如何做得出来啊。”
“啊?这次我还没说话呢……”
糜天禾认命地点点头:“世子,骂名我…我背,您为了大业,就答应了吧。”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这样办吧,让我老丈人慕连翘,以及卫奇技中的大夫,把这群人的手脚筋都挑了,这群用不能打仗,司马家肯定还要去付出一大笔的医疗费。”
许温等谋士纷纷对糜天禾怒目而视。
“这等阴损坏的毒计,也只有你糜天禾能想得出来!”
“虽然这招能最大程度削弱敌人,可…可也太有伤天和了。”
糜天禾认命地道:“没事,有伤天和,不伤天禾就行。”
说完这话,糜天禾眼神幽怨地看向卫渊,心中暗道:“都他妈说我是毒士,可世子比我毒多了啊!”
公孙瑾拱手对卫渊用腹语道:“主公,你这计谋……糜天禾的计谋有个问题瑾没想通。”
“但说无妨!”
“挑断手脚筋,谁都可以做,为什么要用医圣山的大夫?”
卫渊微微一笑:“你忘了你的手脚筋谁接的?”
公孙瑾一愣,随即想通一切,对卫渊竖起大拇指:“主公是想让大夫操刀,这样可以大幅度降低接手脚筋的难度?可…可瑾记得,当初主公您是花了大价钱,用了许多名贵药材才治好了瑾的手脚。”
“人家司马家给了我们现银,压根就不想让我们带出去,所以我就在雍州花了,治疗费就在那一亿两银子里面出!”
卫渊说到这,看了一眼糜天禾:“你的计谋有伤天和,必招天谴,所以主公我只能花钱给你赎罪了。”
“世子大义!”
许温拱手说完,瞪了糜天禾一眼:“看看人家世子,再看看你!”
催阔也对卫渊拱手,敬佩地道:“世子当真圣贤,我等没有追随错人啊。”
说完,瞪了一眼糜天禾,啐了一口:“呸!”
所有谋士都是这般,糜天禾躲在角落,蹲在地上,委屈得都快哭了……
“行了,所有人都下去吧,天禾留下!”
卫渊让所有人退下后,看向委屈巴巴的糜天禾:“天禾啊,你知道在你之前,都是谁替我背锅吗?”
“梁…梁俅殿下!”
“没错,那你可知梁俅乃是我的亲小舅子,也是与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关系莫逆啊!”
糜天禾抬起头:“主公的意思,只有关系好才能有资格替您背锅?”
“当然,说起来早年间,你当乞丐的时候,是不是被陈家大少爷差点打死?”
“是…是……”
“这次会回京,我找个理由把他绑去督天司,然后亲自行刑,弄死他都行!”
卫渊说到这,轻拍糜天禾肩膀;“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最亲近,最信任谋士,他也敢揍,活腻了吧?”
糜天禾感动得痛哭流涕:“主公竟然记得我以前的事,可主公陈少爷的父亲是工部郎中……”
“爱他妈谁谁,欺负过我兄弟的人,一个不放过,就他妈办了他!”
“主公,天禾永远效忠您……”
糜天禾抱着卫渊大腿哭了好半天,这才擦着眼泪离开……
随着糜天禾离开后,卫渊长出一口气,无奈地道:“妈的,当老大是真的累,又要谋略大局,还要围拢人心……啥时候我也能虎躯一震,用王霸之气就让人俯首称臣,誓死不背叛呢……”
另一边,钟老带人来到司马府,发现门口只有堆积成山的刀匪尸体,以及被百姓用石头砸成肉糜的董海禄、郭栓子等刀匪头子。
至于那些假扮刀匪的司马军,全部不见了。
“去西郊!”
钟老又带人出城赶去西郊,可还没等靠近,便被霍破虏带着蟒雀吞龙拦下。
“子时没到,谁都不能领人。”
“为什么?赎金我们都交了啊……”
霍破虏扣着鼻子,把鼻屎抹在钟老的衣服上:“我家世子说了,这叫什么…约炮精神……”
一旁蟒雀吞龙小声提醒道:“老大,是契约精神!”
“对,就是契约精神,早一点不行,晚一点也不行!”
钟老恶心的脱下沾有鼻屎毛皮大衣,嫌弃的丢在地上,可随即冷风让他又不得不捡起来重新穿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还有一炷香才到子时的时候,钟老便看到一名浑身散发着药香味的人走过来,对霍破虏点了点头。
“行了,契约精神可以不准收了,你们去领人吧。”
随着钟老等人快步前往,在到达交易地点后,便发现七万多名将士,嘴里塞着破布,身体被五花大绑,手脚的腕子上不停地往出流淌着鲜血。
“什么!”
钟老大脑一片空白,手脚筋被断,那他们就彻底废了,别说上战场打仗,就连最基本的生活都做不到。
“钟老,这…这卫渊也太狠了,七万多人全都被挑断了手脚筋,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哎~
钟老长叹一声:“还能咋办?把他们带回去吧,赎金给了,但人是卫渊弄残的,兵变这种事已经不会发生了!”
司马家,司马封听到钟老以及高层汇报的消息,双眼一翻,嘎的一声抽了过去。
司马家大夫连忙跑过去,掐人中、施针、喂药……好半天人才缓和过来。
“七万将士?手脚筋全给挑了?”
司马家所有高层看都不敢看司马封,只有钟老仗着资历最老,也是司马封老师,无奈地点头道:“没…没错,所以大少爷,老夫认为,如今之计首先您要稳住司马军,不能让他们跑去找卫渊拼命,否者打乱了我们计划不说,还会给卫渊留下把柄,借题发挥。”
司马封点点头:“行,马上派人去司马军安抚他们的情绪。”
“另外大少爷,七万人打不了仗了,生活也没办法自理,补偿金需要一大批。”
“需要多少?”
“五千万两……”
嘎~
没等钟老说完,司马封再次抽了过去……
客栈内,马禄山走进房间,对床上闭目养神的卫渊拱手道:“世子您找我?”
卫渊睁开眼睛,对马禄山做出一个请坐的手势。
“禄山兄,我把卫奇技借你,你有办法一统雍州的刀匪吗?”
马禄山摇摇头:“我可以做到同意雍州刀匪,但前提周寿尕不插手,但恐怕他不会坐视不理。”
“周寿尕?雍州地界四大刀匪排名第三的周寿尕?”
马禄山点点头:“没错,就是他,这家伙擅长左右逢源,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和谁关系都好,你要说的作恶多端,可他也像个刀客劫富济贫过,你要说他是刀客他也干过强抢民女,作奸犯科的事,所以这个人好坏参半!”
“那就是个墙头草了!”
卫渊轻笑道:“既然如此,我让吕存孝跟你去找他,我给你一个洗白罪身的机会,代价就是让他不要插手你消灭其他刀匪的事,而且你也可以和他说,他诏安了!”
马禄山一愣:“世子,您…您的意思……”
“就字面意思,当匪徒很好吗?去我卫家军吧,我让督天司给你和你的兄弟安排新的身份。”
“可…可世子,人数方面……”
“来多少人,本世子就接多少,月月军饷补贴都有,而且你可以列出清单,无论他们想重新做人当个普通老百姓,还是想充军,我都帮他们洗白,这一切你禄山说的算,因为我相信你的人品。”
“谢世子信任!”
这些日子马禄山也看清了卫渊的人品与背后势力大小,可以说今后必然有一番大作为,现在追随卫渊,说不定以后还能弄个‘从龙之功’开国功臣当当……
“世子,我能否问下统一刀匪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卫渊知道马禄山是在试探自己对他的信任程度,所以卫渊也不掩饰,直接道:“还记得我给你的名单吗?等你统一雍州刀匪后,在我一声令下你就马上同时对这些人动手。”
“这些人都是雍州地界有权有势的主,和本地城防军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能够牵制住司马家集结雍州各城池守军!”
马禄山恍然大悟道:“所以世子可能要对司马家动手?”
“没错,到时候我们双管齐下,司马家想要集结守城军,而守城军就面对两个选择,去保护司马家,或者是保护他们本地的土豪劣绅!”
“那如果他们选择保护司马家呢?”
“那又如何?他们真敢对我蟒雀吞龙动手不成?反而你可以趁机攻破这些土豪劣绅的家中,把所有金银珠宝劫走!”
“如果他们选择保护本地土豪劣绅,那司马家的财物我劫走,就这么简单!”
马禄山没想到卫渊如此信任他,竟然毫无保留地将如此重要的计划毫无保留地尽数告诉自己。
马禄山对卫渊拱手:“世子,啥也不说了,咱们事上看我老马能力以及对你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