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意生下千金的事情也传到了皇宫,不久才从公主府逃回皇宫的楚惠姬对天大笑。
“竟生了个女儿,太好了!”
“本宫诅咒她永远也生不出儿子!”
突然,她又疯疯癫癫地藏到屏风后边躲着,浑身瑟缩,满脑子都是公主府那些事。
老皇帝驾崩前,楚惠姬在公主府可谓是水深火热,虽说是公主府,由于老皇帝刻意打压她能够带到府的侍从并不多,再加上噩梦缠身,又被崔氏磋磨,周宣敏冷着,身子一日比一日差。
周宣敏又因科考失利,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楚惠姬身上,甚至动手抽她耳光。
楚惠姬捂着脸颊,满脸泪痕,她定定地看着周宣敏,“周宣敏,你怎么能打我?你忘了我们当初相知相爱的日子了吗?!”
周宣敏看着楚惠姬面容扭曲的模样,神色阴沉,“我爱的是明艳大方,直率可爱的惠姬公主,怎么会爱你这个蛇蝎毒妇!”
“要不是娶了你家宅不宁,我又怎么会科考失利!”
“若非你在牡丹花会如此不矜持,我又怎么会辜负表妹被祖父祖母赶出家门?!”
周宣敏神色激动,气得直冒烟。
“你知道我现在在外边过得多艰难吗?昔日同窗竟然讽刺我不讲信义,无德,这才没能进入一甲,只得了个三甲末位!”
“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周宣敏!你去死吧!”说着,楚惠姬扑杀上去抓周宣敏的脸。
两人扭打在一起,疯疯魔魔眼里都是恨意。
楚惠姬派人出去想朝皇宫传递消息,可惜都被崔氏拦了下来,要不是新帝登基召她入宫,她恐怕会被周宣敏母子俩囚禁在公主府永世不得外出。
回宫的第一件事,她就是求太子哥哥,也就是如今的新帝处死周宣敏母子,甚至降罪镇国大将军府满门。
新帝楚穆早就想除掉周家,奈何周家在朝堂颇有声望不能操之过急。
但他还是将考中进士的周宣敏派到遍地瘴气的岭南之地做个九品县令,对此朝臣也没什么可说的,谁让周宣敏只是个逊色的三甲进士!
原以为他是状元之才,大家都看走了眼!
新帝还特地钦点他携双亲赴任,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路途如此遥远,路上生个小病恐怕都是致命的!
沈书意和周潜得知消息还回大将军府跟二叔一家饯别,老将军叹了好几口气,老夫人也满脸忧愁,好歹是自家人,即便再叱责他们不争气,老话说亲人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宴席散后,沈书意去陪老夫人说话,周潜被老将军叫进书房议事。
回去路上,沈书意瞧着周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反倒笑了,“祖父说了什么?让你如此忧心。”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我们平日里低调些,同时也安慰我们别太担心,我们周家历代为楚国洒热血,皇帝明面上不敢怎么样。”
沈书意握住他的手,“他都还没坐稳那个位子,你别担心,周宣敏...那是他跟公主的孽缘所致。”
果不其然,皇帝刚把周宣敏打发去岭南,这边就送一批赏赐到镇国大将军府以示安抚,整个楚国暂时风平浪静。
沈书意也没把她暗地里跟楚铖合作的事情告诉周潜,周家人忠君爱国定然反对这种谋反之事,但她得做好准备,万一楚穆真的在战场上对周潜动手,她也有反击之力。
府里虽然安排了奶娘,但沈书意还是会亲喂,小良玉特别乖,吃饱了就睡,或者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周潜把睡着的小家伙抱出去睡,然后又快步坐了回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正准备整理衣襟的夫人。
沈书意瞧他这样子,嗔了句,“转过去!”
周潜眸色幽暗,“夫人,我也想...”
“别想!”
“夫人...那亲一下可以吗?”
沈书意瞧他可怜巴巴的,就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她没瞧见男人微微扬起的唇角。
到最后,沈书意抱着男人的头,骂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
……
好景不长,边境有战事,周潜作为一员大将立时被推举出去领兵打仗。
下朝回来,沈书意见他神色不安,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已猜到个大概。
平日里,他们有说朝堂之事,周潜并不会因为夫人是女流就将她隔绝在政事之外,反而喜欢听她畅所欲言。
他的妻子有很多想法都能给人惊喜。
现如今,他却面临着长期的离别,这让他如何开口。
两人躺在床上,沈书意钻入他怀里,手掌心贴着他的胸膛,柔声问,“瞧你忧心忡忡的,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潜握住她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夫人,再过些天我就要点兵去北境了,也许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家。”
“夫人,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沈书意心弦紧绷,手不由一颤,“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反倒有你们这些将士在,我们才有平安的日子。”
“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夫君不必如此自责。”
“先前我就和你谈过今年的冬天比以往都要冷,在极端的气温下北境关外的蛮夷游牧没法自给自足了,势必会大规模南迁,届时与我朝百姓产生冲突在所难免。”
周潜把人抱紧在怀里,“是,那些野蛮人就如同潮水一般从荒林源源不断侵扰北境百姓的生活。”
“今年冬天他们牧草短缺,寒冬难度,已经开始向我朝百姓烧杀掠夺了,陛下让我今早发兵扞卫楚国边境。”
要不是孩子还小,沈书意真想跟他一起去。
最终,只能轻抚他的脸颊,“蛮夷凶残奸诈,夫君要小心。”
周潜心中苦涩,抱紧怀中人,“嗯,我会日日记挂着你和小玉儿。”
“等我回来。”
沈书意不想浪费仅剩不多的相聚时间,抱着他的脸就亲了上去。
“意儿...”周潜似叹息,又似情深难抑地唤她。
沈书意为了奖赏他,甚至还戴上了先前从波斯商人那里买来的脚链铃铛。
男人抱着她,面对面,看着她咬唇香汗淋漓的模样,耳边听着清脆旖旎的铃铛声。
他就像是被投喂了一块饴糖,甜蜜流经四肢百骸,抚慰了离别的难舍与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