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就放心了……”
她轻轻喟叹,完成了心中的遗憾,即使消散在这天地间,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了。
周淳肆发现自己可以挣扎了,立马扶着她肩膀想看温桑,却发现她几乎透明,已经快要消散了。
“你……你要走了吗?”他声音颤抖着。
温桑点了点头,没有选择告诉他真相。
周淳肆眼里闪过一丝决心,他抓起温桑的手,笑道:“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你……”
温桑愣住了。
周淳肆整个人似乎从那种癫狂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了,他恢复到了以往的温和,是真正的温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死了。”
温桑没有说话,周淳肆继续说道:“神女说的代价,是消亡,对吧。”
他抱着她,静静把自己剖给她看。
“小时候,家里管我管的很严,什么也不可以做。”
“不过有别的小朋友,我至少,有朋友。”
“但是有一天,我突然来到了这里,这里全是危险,我想活下去,四处逃窜,有一天,我遇到了你……”
温桑抱紧了他一分。
他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害怕,“也是那一天,那些男人……打了我,把我按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强奸了我,你全都看见了……”
说到这里,空气似乎都安静了片刻,姜薇唐捂着嘴巴,满脸的震惊,周壹受到的影响也不小,他手握成拳头,他不知道……不知道周淳肆经历过这些……
农荷殷和张二佟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那样的年纪……他确实……
周淳肆很平静,多年来一直折磨他的东西,在这一刻,似乎彻底碎了。
“之后,我整个人都变了,但你却喜欢我,我以为,你是可怜我,你看到了我最肮脏的一面,所以,那时候,我不能喜欢你……我要装作讨厌你,恨你。”
“现在我发现,是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一片白光渐渐消散,温桑摸着他头,“不是你的错,阿肆,你刚刚说……想和我一起走……”
周淳肆激动起来,“对!带我一起走吧!余生我想和你一起,哪怕是地狱……”
温桑:“好。”
她回答的很干脆,周淳肆一下冷静下来了,眼里唇边满是笑意,他就知道,温桑心疼他。
腹部疼痛剧烈,他脸上却满是笑意与解脱,目光落在农荷殷他们身上,他无声张了口。
二人彻底消散,姜薇唐刚刚只能看到他说了话,但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姜薇唐:“荷殷姐,他刚刚说什么呀?”
农荷殷笑了笑。
“他说,他还是赢了,还有,对不起。”
姜薇唐:“……呃……”
“走了留下这一大堆烂摊子给我们收拾呀?”
话音刚落,农荷殷就拉住了姜薇唐的手臂将她拉到身后,张二佟站在最前面,几人看着重新睁开眼睛的真神,有些忌惮。
真神目光还是落在光身上,“世间缘法,自有定论。”
“你……叫什么名字。”
姜薇唐喃喃道:“她是在和光说话吗?”
光抬头看她一眼,“光。”
真神:“你与我有缘,继续待在世间,怕是会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光很淡然,“嗯。”
真神眸子动了动,“执念未消,已然成为死结,可愿与我一起?”
这……
农荷殷几人是真惊呆了,真神在问光和不和她一起走?!
姜薇唐眼睛发亮,“哇塞,那光是不是也能成神仙了。”
农荷殷看着没什么表情的光,也想知道他的决定。
光只是问她:“和你走……你会强行抹去我的记忆么。”
“不会。”
“我能见她一面么。”
“可以。”
“好。”
真神点了点头,一抹白光没入他的额头,眨眼间消失不见。
光沉默了一瞬,他看着农荷殷等人,如来时一般淡漠。
“我走了。”
“嗯……保重……”
农荷殷轻声道。
张二佟也与他点点头,脑中闪过与他初见时道场面。
“保重。”
他与他道别。
光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原地准备离开。
只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这里。
“喂,神女,来都来了,帮我们一把吧。”
是露雅。
农荷殷讶异了一下,而后又觉得理所当然,这里这么大的动静,露雅不知道才叫怪了。
神女视线扫过她,这种压迫感让露雅罕见的感到一丝敬畏,为什么说是罕见,自然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待久了,敬畏这种东西早就不需要了。
也没人可以让她感到敬畏,果然,神女就是神女。
脑中胡乱想了一圈,露雅毫不避讳地对上她的视线,一个淡漠,一个热烈不服输。
神女神色没有波澜,轻轻启唇道:“气运之子。”
“什么?”
露雅不解。
旁边的姜薇唐却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带着小白走过那么多世界,哪能不知道气运之子啊。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竟然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神女垂下眼睫,话里没有要插手的打算。
“一切自有命数。”
露雅双手抱臂,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也不理解。
眼前的神女是真的神,但神明不应该都是慈悲么?
她道:“那你们神明好像也没什么用,这个世界混乱成这样,你们也不管,我们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尽管心里那丝敬畏还在,但不影响露雅输出。
面对她的指控,神女并不在意。
“世界发展轨迹,由气运之子掌管……罢了。”
神女淡然的看着露雅,手臂微抬,露雅还以为她是生气了要动手,立马在心里防备,却没想到她聚起一抹极强的神力,化作一朵白色花朵。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打量着飘到她胸前的那朵花。
“碰它一下,如果没有排斥,就用它来帮助你。”
原来是要帮她。
露雅点了点头,指尖轻轻触碰花瓣,花瓣瑟缩了一下,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排斥。
疑惑的眼神落在神女身上,却发现神女身体渐渐透明,她点了点头,重新闭起眼睛,整个人失去生机,就像是雕塑,一副绝美的雕塑。
神女走了,光也走了。
…………
“香香!香香~你怎么还不醒呀。”
恍惚中,农荷殷好像听到了南南的声音,不真切,但确实有。
身体在不断沉浮着,南南正念叨着她的名字,突然发现床上的人颤了颤眼睫。
“香香!”
南南很是激动,这么久了,香香终于醒了。
视线重新聚焦,她看见南南的那一刻,其实是有些懵的,脑子乱极了。
“我……我在做梦嘛?”
她慢慢坐起来,眸子里满是不解。
看农荷殷这样,南南简直要心疼死了,同时又觉得好笑,这样懵懂的香香她真的好久好久没看见了。
农荷殷被她抱住,热度传到她身体上,让农荷殷怔了怔,有那么一刻,她怀疑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而现在,梦醒了。
“南南……”
南南在她颈窝蹭了蹭,而后才笑道:“香香!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嘛?还好你现在回来了,一切都结束啦!”
不是梦啊。
农荷殷脑子终于清醒了,回抱住她,轻轻道:“我也想你。”
南南轻轻推开她,犹豫了一瞬,道:“你要去……看看张二佟嘛?”
农荷殷眼瞳微缩……
张二佟房间内。
农荷殷看着面色苍白,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人,一时间又生气又心疼。
生气是因为他强行将人带了回来,明明之前受的伤还没好。
心疼他……自然是他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让她真的有些想哭……
静静来到他床前,农荷殷单漆跪着,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打量,青绿色灵气源源不断流向他体内,让他的脸色好了些许,但也仅仅如此。
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脸颊,农荷殷叹了口气,好在他只是虚弱过度,没有生命危险……不然……
她眼神暗了一瞬。
不多时,床上多了一个隆起,农荷殷躺在他身侧,静静看着他,嘴角微微勾着,很是温软。
轻轻亲了他的侧脸,她笑道:“好好睡吧,我陪你。”
一时间房间安静下来,农荷殷本来也受到了空间灵气的影响,在他身边很舒适,她很快就撑不住睡了过去。
南南站在门外,已经知道里面大概发生了什么,她眼珠子转了转,指尖凝起火红色的灵气。
几个大字出现在门上。
“请勿打扰!”
oK,满意了!做完这些的南南满意的离开了,下午苟非经过的时候,嘴角明显抽了抽,这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唉,人才啊……
他眼里含着笑意,叹着气走了。
…………
张二佟醒来后大概是三天后,农荷殷早就已经恢复好了,刚打开门就看到床上的人坐了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时间仿佛暂停了一样,张二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仿佛被她迷了眼。
放在平时,农荷殷被他这样看着,肯定是有些害羞的,但现在,她反而觉得这样的张二佟很鲜活,眼神中透露出的迷茫和爱意让她弯了唇。
怎么办,想逗逗他。
“荷殷……”
他这样唤她,顿时,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部死绝了。
她走到他身边,张二佟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没有用力。
农荷殷笑着看他,声音轻轻柔柔的,让张二佟颤动了一下眼睫。
“你再唤我一下。”
张二佟没有犹豫,而是看着她,又喊了一次。
好听话……
农荷殷心里舒坦了,多日来的担忧也在这一刻落了地。
她突然俯下身,轻轻吻在了他的额头上,微微湿润的触感让张二佟愣了愣,随后他的耳朵根染上一抹红。
农荷殷想算账。
“还记得之前我说过你要是再不爱惜自己,我会生气吗?”
“记得……”
张二佟抿了抿唇,微微仰起头看她,这个角度,让农荷殷觉得他温顺极了。
“那……”
她故意说的慢,将人慢慢推到床头上,让他靠着,而她隔着被子坐到他身上,让张二佟有些僵硬和不知所措。
眸子里全是农荷殷含笑的模样,他听见她说:“那我要惩罚你,你准备好了嘛。”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农荷殷缓缓靠近他,张二佟心跳加快,就愣在那。
蜻蜓点水的吻落在他额头上,鼻尖上,还有耳垂上。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肌肤上,让他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握住。
“我……”
他刚说一个字,就被农荷殷堵住,他能感受到少女是如何慢慢舔舐自己的唇,而后轻轻吻着他,虽然青涩,但足以让他乱了呼吸。
他抱着她,呼吸粗重了些。
“我……”想吻你。
他声音都比平常沙哑,但很好听,农荷殷觉得耳朵有些痒。
她放过他的唇,往下移动着,很快便碰到了他的喉结。
刚碰到,张二佟手就紧紧环住了她的腰,显然是有些控制不住。
声音也更为暗哑了,他眼里充斥着害羞与暗色,道:“荷殷……别……”
农荷殷没听,轻轻吻住了他的喉结,惹得他一阵吸气。
她抬起头,好笑的望着他,如秋水一般的眸子里盛满了他的身影,张二佟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自己。
“阿佟,你之前好像没有这么害羞哦。”
她在打趣他。
张二佟抿了抿唇,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视线落在她唇上,又马上移开,耳根似乎更红了。
“你……你怎么这么主动了……”他轻轻开口,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农荷殷捏着他脸,一时间有些无奈,“还不是你不爱惜自己,让我担心了这么久。”
这句话像是责怪,但少女微软的声音让它更像撒娇,这个想法,让张二佟不敢直视她,他怕……怕忍不住。
身上的重量消失,张二佟征征地看着她,心里一时间有些酸和不舍。
手指微微蜷缩,农荷殷还没站稳,谁知道就被一股力道拉了回去,惊呼声被堵在喉咙里,嘴唇上温热湿润的触感让她愣了半秒,随后弯了弯唇。
“那小子还没有醒来?”
门外声音突然响起,似乎有越来越近的趋势,咔擦一声落在农荷殷耳里简直像是炸弹,不出一秒,她就要羞愤致死了。
本来想要勾着他脖子的手立马改为推开他,张二佟一时不察,还真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