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缓缓安抚商士勋:“商老板无需动怒,在下来找商老板,确实是因为这件事。在下的主人可以帮商老板解决这个麻烦。”
商士勋虽然病急乱投医,却还没傻得彻底。他听了之后顿时更戒备了:“你家主人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以他这些年做买卖的经验来看,天上可不会掉馅儿饼!越是看起来美丽的东西,越是有毒!
李儒丝毫不在意他的警惕,在李儒看来,商士勋虽然不傻,却也只有点小聪明,为人还冲动。这样的人,他若是还拿捏不住,那他也不用混了,直接找跟绳子上吊得了。省得那天做错了事情,下场更惨!
他摸着下巴的胡子笑了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却并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商士勋。
时间慢慢过去,商士勋最终败下阵来,被他看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一个个起来了,毛骨悚然外加后背发冷。
李儒不肯开口,商士勋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你若是不想说,现在就可以下车了。”他说到这里看了李儒一眼,咬了咬牙,让车夫停车。
李儒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商老板何须动怒,在下说的事情句句属实。商老板若是想知道也不是不行,在下的老板姓古,乃是青州首富。商老板也是做买卖的人,应该不陌生吧?”
商士勋自然不会陌生,实际上,他早就听说过古云海的大名了。
因为贺元芳的婚事。
或许是大男子主义作祟,商士勋虽然从未喜欢过贺元芳,然而突然得知青州首富亲自上门求娶她为继室,商士勋心里就老大不是滋味,总有种自己绿云罩顶的感觉。
一开始,他甚至还想过怎么阻止这件事,只是想了种种方法。最终他发现没一种可以用的,古云海下手又太快,根本没给他太多操作的时间。
最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元芳嫁给了古云海。
从那以后。商士勋对古云海这个青州首富就各种看不顺眼了。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没去找这个人的麻烦,这个人却主动找上他了。他顿时更警惕了,再加上贺元芳的事,他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把李儒给赶下去。
他没有冲动,反而问:“你还没回答我,你的主人为什么要帮我?”
李儒捏着胡子的手指顿时紧了紧,扯得他皮肤发疼。简直就是笑话!古家可是青州首富,平时只要他给某人说,他的主人想帮忙。对方必定感激涕零。他看商士勋冲动,人也不是很聪明,还以为这件事情十拿九稳了,哪知道,商士勋居然会问出这个问题来!
商士勋的样子摆明了也非常光棍。大有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理你还要把你赶下马车的架势。
李儒顿时觉得气血翻滚,差点就喷出一口老血来!
商士勋却还步步紧逼:“既然你不愿意说,就请你下马车吧。”说着他又叫车夫停车。
李儒只得压低声音说道:“商老板,一些话你知我知便好,何必说得那么明白?”说到这里他看了商士勋一眼,大有商士勋做错了的意思,然后叹了口气继续说。“罢了,既然你一定要问,那我说好了。我家主人这么做,一来是欣赏商老板的才能,不希望商老板被一些小人给欺负了,二来么。自然是为了给商知府一个人情。”
他说到最后,脸上又笑起来。
商士勋看着他,眉头却皱了起来。这人长得不差,可商士勋此时就是觉得,他这笑容实在太猥琐了点。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听见李儒说出商士功,他心里不仅没松口气,反而更戒备了。
他瞬间想起来商士功说过的话,明白了商士功此时的处境。古家此番明着是给他示好,给他哥示好,可他明白,一旦他点了头,他就欠了古家的人情。甚至就连他大哥,也要受到牵连。
他顿时心中不忿,这件事情是他的事,跟他大哥有什么关系?李儒却说是为了给他大哥人情,这也太不要脸了!
但是这会儿,他却难得地聪明起来,紧张并疑惑地问:“你家主人准备怎么帮我?”
李儒的笑容顿时更深了些,只是那笑容并不和善,反而让商士勋一阵阵发冷。他偷偷掐了手心,很痛,然后脑子更清醒了几分。
李儒用充满蛊惑的声音说道:“这件事情处理起来还不简单?那些人联合起来排挤你的生意,根本就有违商道。对付起来并不难,只要掐死了他们的货源就行!”
商士勋皱起眉头,一副为难的模样:“可是这货源……要怎么掐断?”
李儒继续怂恿:“他们用来烧瓷的土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只要商老板能够控制了那个地方,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商士勋一脸失落:“这也太难了。”
李儒立马打断他,眼中闪烁着冰冷的亮光:“这件事情一点也不难,商老板别忘了,你的大哥可是青州知府。只要他肯帮忙,这件事情就轻而易举!”
商士勋顿时心中一凛,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帮他是假,抓他大哥的小辫子是真!
纵然如此,他却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会去想办法,一定让我哥答应!”
李儒笑得越发冷了,夸赞了商士勋几句,又说了好一些恭喜的好话,力图把商士勋说得飘飘然。他来之前早已经打听清楚了商士勋的性格,此时自然明白该说什么好。
果然,他不过才说了几句,商士勋双眼就的发亮,脸上闪烁着狂喜和期待,让他冷笑不已。
李儒没有久待,很快就下了马车,回去找古云海复命去了。同时,已经快到家门口的商士勋却命车夫调转了码头,往商士功的家而去。
下了车的李儒站在墙角,看着马车飞快地离开,不屑地笑了一声。
果然是个蠢货!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这个蠢货见了商士功没有说让商士功帮忙的事,反而“砰”的一声就重重跪在商士功面前,先是郑重地为自己说过的话道了歉,接着就说起了李儒找他的事,把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都告诉了商士功。
他走后,商士功原本还在为他担心,没想到不过短短时间,商士勋身上就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他亲自将商士勋扶起来,请他坐下,然后才叹气说:“如今你明白了吧,我为何要你回去后什么都不要做,等我的消息?”
商士勋忙不迭点头,他是真明白了。商士功才当上青州知府,他的买卖就被人联合起来排挤,同时古家也找上门来,给他挖陷阱,想让他把商士功给推下去。
他又不是傻子,哪里能够把自己亲大哥往坑里推?更何况,商士功倒了,他还能剩下什么?手底下的铺子怕是第一时间就要被那些豺狼虎豹给吞了!
这时候他才明白,这青州城,并不是这么好进的。而商士功的青州知府的位子,也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光鲜的。
他们此时的情况无异于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一旦稍有不慎,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那些损失,商士勋最终还是咬了牙,损失就损失了,只要这次的事情平安过去,他总能再赚回来!而商士功的位子,却是绝对不能丢的!
又向商士功保证了一遍,商士勋还留下用了午饭,以示亲近,让商士功放心。然后,他就匆匆回了家,跟李芸香说起了这件事。
他已经看出来了,李芸香很聪明,他的生意很多时候都受了李芸香的提点,虽然只是小地方的改动,却让他的生意顺利了不少。这些他都一一记在心里,对李芸香也越发地疼爱。
这次的事情实在有些大,他不想一个人扛着,就跟李芸香说了,想问她的意见。
此时,屋里只有他和李芸香两个人,其他人全都被远远地打发了出去,晚娘亲自守在门口,谁也不准靠近。
商士勋说了之后,李芸香的脸色先是变了变,接着便笑道:“这件事老爷做得不错,大哥好不容易升了青州知府,咱们家以后得仰仗他,万万不可得罪了,更不能中了小人的奸计,成了别人伤害大哥的刀子!一旦大哥倒了,咱们家别想再安稳下去!”
商士勋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那姓古的简直就不是东西!还以为我是草包呢,居然派人跟我说这种事情!”
李芸香替他揉了揉胸口,劝道:“好了,既然老爷已经告诉了大哥,大哥又发了话,这件事情大哥自然有计较。咱们在家里等消息就好,万万不可再钻进了别人的套子!”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古家怕是没安好心,咱们还是小心点得好。老爷,您把底下人也管束管束,可不能因为这些人坏了事情。若是有人被古家或者别家收买了,可就大大不妙了!”
商士勋点头,看向李芸香的目光非常满意。他就知道,李芸香是个好的,他果然没看错。
只是这么一想,他就免不了想到了死去的张春华。眉头微微一皱,他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