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没事吧?”
门外被派来照顾她大婚前起居的两个嬷嬷听到她刚刚的惊呼,情急之下便从门外闯了进来。
独孤霖和景福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站在纸团前挡住了门外之人的视线。
“没事,只是窗户被风吹开了而已。”独孤霖冷静地答道。
景福也颇为机灵,“奴婢一会儿就去把窗户关好。”
嬷嬷满意地点点头,临走还不忘唠叨一句。
“窗户要关紧点,小姐就要出嫁了,这时候可千万不能着了风寒。”
“知道了,奴婢马上就关。”
等门被合上后,景福便跑去关窗。
独孤霖则过去捡起了地上那个纸团,她放在手里后才发现纸团里裹了一个鹅卵石,难怪刚刚能把窗子砸开。
景福关好窗子后也凑了过来,“小姐,谁写的信啊?”
独孤霖展开信纸看了看,片刻后喜上眉梢,泪光莹莹,“阿姐,是阿姐写的信,阿姐回来了!”
景福开心地叫起来,“沈小姐回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独孤霖把信纸抱在胸前,欢喜地落下泪来,“谢天谢地,阿姐回来了。”
景福这会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哎呀,郡王爷已经去宜宁了,那他们岂不是要错过了?”
独孤霖这会儿也察觉到不对,心里顿时着急起来。
“是啊,这可怎么办?阿姐约我明早去药庐见面,到时再告诉她是不是就来不及了?”
景福生怕她急出病来,赶忙安慰道:“小姐不要着急,沈小姐一向最有主意了,等明日你把事情告诉她,她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独孤霖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一夜辗转反侧,独孤霖数着时间等待天亮,不知何时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天刚蒙蒙亮,她便从残存的睡意中醒来,收拾妥当后也不管嬷嬷的阻拦,坐上马车直奔药庐而去。
一进药庐,独孤霖便急切地四处张望。
她知道沈殊玉现在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也不敢乱喊乱叫,正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忽然就见落羽朝她跑了过来。
落羽眨了眨眼后轻声说道:“她在后山等你,那里现在没人盯着,你放心去。”
独孤霖喜形于色,她使劲点了点头,拎着衣角高高兴兴地朝后山跑去。
山上的薄雾还没有退去,裹着寒意的山风吹过,独孤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搓了搓沁着凉意的手臂,一路往山里走去,走着走着却在清晨的雾气里迷失了方向。
“阿姐,阿姐……”她小声喊道。
虽然她已辨不清脚下的路,但想到沈殊玉或许就在自己附近,那些胆怯便慢慢转为期待。
一个人影不知何时悄悄站在了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霖霖。”
一声轻唤拉回了独孤霖的神思。
她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面上的惊讶之色顷刻间化为热泪盈眶的喜悦,她再也忍不住,回过身去哭着投入了那个人的怀抱。
“阿姐!”
沈殊玉也被泪水浸湿了眼眶,她轻轻地拍了拍埋头在她怀里不住呜咽的独孤霖。
“嗯,阿姐回来了。”
独孤霖哭了好一会儿,等她慢慢止住抽泣声后,沈殊玉把她拉到一处山泉旁坐下,用山泉水浸湿了帕子后为她敷了敷红肿的双眼。
“阿姐……”独孤霖握着帕子委委屈屈地说道,“你怎么才回来啊,杜大哥的孩子昨天已经被郡王爷送去宜宁了。”
沈殊玉一边细致地为她擦干脸上的水渍,一边说道:“没事,我昨天在城外等到了郡王爷,孩子已经被我接走了,现在很安全,你不用再担心了。”
独孤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真的?”
“当然是真的,阿姐骗你做什么。”
独孤霖扑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呜呜地又哭了起来。
“吓死我了,我这阵子吃不好睡不好,整日担心孩子会出事,你们都不在了,拂玉山就只剩下我了,要是我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我以后怎么有脸见你们啊……”
她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难得被一件事困住了手脚,急得整日冒火。
沈殊玉心疼地拍了拍她,安慰道:“你做得很好了!你不知道,当阿姐得知是你保下那个孩子后,心里有多惊喜多骄傲,你可比阿姐厉害多了。”
她为独孤霖擦去泪水。
“来,和阿姐说说,当时是个什么情形。”
独孤霖从她肩膀上抬起头,坐直身体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啦,郡王爷才是出力最多的那一个,我当时只是恰好遇上了……”
她把苏鸢是怎样得到殷凤潇的指点将孩子送到药庐后交给自己,以及第二日孟庭芝前来搜山一事细细地讲了一遍。
“另外……”她吞吞吐吐地问道,“阿姐知道当年淳于先生的真正死因是什么吗?”
沈殊玉一怔,“你为什么会问这个?”
独孤霖便把自己无意间听到的孟庭芝承认自己毒杀淳于靖的事说给她听,不过,沈殊玉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她冷笑一声说道:“我就知道先生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见沈殊玉对此事似乎已经了然于胸,独孤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知道让裴家陷入风波的人是谁吗?”
沈殊玉一愣,“你知道是谁干的?”
这件事沈殊玉还真不知道。
独孤霖点了点头,“孟庭芝的孩子前几日生了病,府上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他走投无路求到了我面前,我便趁机威胁他让他把事情说清楚。”
她不自觉地咬了咬嫣红的嘴唇,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我知道我那么做不地道,可我总想为你们做些什么……”
沈殊玉拉住她的手,“那他怎么说的?”
“他说当年引发后续风波的那两箱金子是他打着你的名义送进裴府的,我只问出了这些,别的他没有说。”
沈殊玉知道那件事是别人打着她的旗号做的,但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孟庭芝。
她的眸色晦暗不明,但神情看上去还算平静。
“我之前问过含章,他似乎知道那件事和郑家有关,但却没有与我详说。”
看到独孤霖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沈殊玉扯出一个笑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难为你了。”
她随即又低声说道:“放心,这些仇,我们将来都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