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提醒沈殊玉的已经提醒过了，独孤霖便不愿再讲起孟庭芝，听她提起裴含章，于是顺势岔开话题。
“阿姐，你和含章哥哥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成亲了吗？”
沈殊玉噙着笑点了点头，“嗯，已经成亲了，在他哥哥嫂嫂面前拜的天地。”
独孤霖抓着沈殊玉的手，眼神亮晶晶地问道：“那他对你好不好？你嫁的那么远可别被他欺负了去。”
沈殊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抿了抿嘴答道：“他对我一直很好，不过……出门前我们刚吵了一架，吵得还很凶。”
一听这话，独孤霖的小脸顿时皱到了一起，不解地问道：“你们为什么吵架啊？”
沈殊玉尽量把事情解释得直白一点。
“嗯……我们两个都有自己的主意，想法不一样的时候争执两句也是难免的事。”
“哦。”独孤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沈殊玉心里还惦记着陆明珠，便问她：“对了，你师父在宫里怎么样了？昨天我遇到殷凤潇时太匆忙，也没来得及细问。”
“师父她……”独孤霖的表情一言难尽。
别人都是当报喜的喜鹊，可为什么她要讲的都不是什么让人欢喜的事啊！独孤霖有点想哭。
“阿姐知道师父先前怀孕的事吗？”
沈殊玉点了点头。
独孤霖没想到她连这事都知道，眨了眨眼，继续讲道：“师父怀孕后，陛下很是高兴，那时她可谓是万千宠爱于一身……我本来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可是，可是杜大哥撞柱自尽了。”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手指拨弄着衣袖。
“之后没多久，宫里就传出来师父小产的消息，派去打听的人说贤妃小产是和孟才人有关，听说陛下还关了她禁闭，但事情经过究竟是怎么样的，如今也没人能说明白。”
沈殊玉的双眸顿时黯淡下来，她的脸上划过一丝哀伤，喃喃道：“她的孩子没了……”
“是啊。”独孤霖附和道。
“我也觉得可惜，阿姐你有所不知，太子一直不大得陛下的欢心，之前又因为赈灾之事触怒了陛下，当时京城私下里都在传，说贤妃这一胎若能得子，东宫大概就要易主了……”
她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不过，我爹倒是不这么认为，先前他说陛下再不喜欢皇后和太子，也要顾忌朝中老臣和世家的看法。”
“皇后平日言行举止并无不当，太子也没有大过，陛下或许真的很看重贤妃之子，但他若是想为一己之私动摇国本，哪怕他是皇帝也要掂量掂量这件事的分量。”
当然，这都是从前的事了，经历过杜信芳之死后，独孤煜便整日在家悠闲度日，再不管朝中之事了。
沈殊玉点头表示赞同。
“你爹说的有道理，这孩子对明珠而言，是福是祸全然未知。”
独孤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姑姑已经去世了，我平日也没什么进宫的理由，所以很难见到师父，好不容易才托郡王爷给师父带了句话。”
她看向沈殊玉。
“师父让他转告我，说她在宫里很好，孩子没了未必是坏事，让我不要担心。”
陆明珠或许是因为年纪轻轻就看尽了生死的缘故，对许多事的态度都超然于世，这点沈殊玉以前就知道，但听说她在失去孩子后也如此平静，沈殊玉隐约察觉到了异常。
“你确定她没事吗？她不会是因为想不开，又怕你知道，所以才用这些话搪塞你。”
独孤霖也是满头雾水。
“不仅是我，郡王爷当时也不放心，那阵子他进宫去看淳惠太妃的次数都比平日多了许多……可是，师父她真的好好的，到现在也没什么事。”
虽然猜不透陆明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只要人还活着，那什么事都有解决的法子。
怕沈殊玉不放心，独孤霖安慰道：“阿姐，你别太担心，师父虽然没了孩子，但陛下仍然对她很好，我听说现在后宫的事都是她在管着，她在后宫说话比皇后还好用呢。”
以圣宠作为依仗的权势就如空中楼阁，能支撑多久呢？
可是怕独孤霖听了难过，沈殊玉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
“山庄现在怎么样了？”
“阿姐想回去看看吗？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去了。”
独孤霖面露为难之色。
“你刚走的时候还有秦大哥坐镇，可秦大哥一走，庄里的人彻底没了主心骨，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三天两头不是这个衙门来搜捕犯人就是那个官员上门摸查罪证，犯人罪证没看到，庄里的东西倒是被他们搜刮去不少。”
一提这事她既心痛又气愤。
“孟庭芝还专门派了一些人来，吃住都在庄里，说是要守着淳于先生的基业，依我看，他是怕那些东西被别人夺了去。”
怕沈殊玉难过，她安慰道：“我怕留在山庄的小童们受欺负，就给了他们银子把他们遣散了，无处可去的就暂时留在了药庐帮忙。”
沈殊玉没有做声，心里隐隐有了盘算。
她忽然问道：“对了霖霖，你就要出嫁了是吗？”
独孤霖面色微红，“嗯，再过五天就要启程去柏州了。”
沈殊玉摸了摸她的脸，语气中带了歉意。
“对不起，阿姐不能在京城待太久，你要出阁，阿姐也不能为你送嫁了。”
独孤霖赶忙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为此事忧心。
“阿姐，你和鹤鸣的安危最重要，我虽然很想见你，但眼下我更希望你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真的长大了，也更善解人意了，沈殊玉心里既感慨又欣慰。
“一会儿你去你师父房间的床下找一找，我今早在那放了一个盒子，是给你的嫁妆，里面有金子，还有一些首饰，你自己好好收着当做私房。”
独孤霖心中感动，连眼圈都红了，“阿姐，你真好。”
沈殊玉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
“别哭啊，嫁人要开开心心的才好，到了柏州也不要害怕，惟瑾我是见过许多次的，他人不错，你们俩以后要彼此扶持，他如果犯浑了你就去找他大哥，李惟清是个君子，一定不会徇私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还有，朱雀现在应该就在李惟清身边，有他在，你是不是也安心许多？”
独孤霖立时瞪圆了双眼。
“朱雀大哥在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