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为求名利而来,是真心为几位将军献策。”
徐澜知目光澄澈,说话不疾不徐。
杨崇益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这个年轻人一会儿,他别的没看出来,倒是看出来徐澜知好像确实不差钱。
他身上的衣裳虽然颜色低调,但却是实打实的好料子好绣工,且佩戴的玉佩也价值不菲。
“请问几位将军,眼下你们攻打宁州城最大的难题是什么?”
杨崇益和秦尧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秦尧不情不愿地答道:“是陆宠,我与他多次交手,论功夫,我们两人在伯仲之间……”
他一转头见江辞看向自己,只好不情不愿哼哼唧唧地补充了一句。
“行吧,他比我略好一点……”
不过,就算陆宠一个人能在战场上翻出花来,好汉也架不住一群狼。
陆宠身边没什么猛将,按理说他招架不住秦尧、江辞以及杨问心等人的围攻,可是,陆宠身边的人虽然没什么能耐,但他却有只十分通人性的鹰。
秦尧清了清嗓子。
“最大的问题是他身边的那只鹰,那畜生显然被他训练了很久,我们的人被他抓伤了不少。”
江辞点了点头,补充道:“这两军交战时最忌分心,可那畜生神出鬼没,不知什么时候就从空中下来给你一爪子……”
杨崇益适时地提了一句。
“陆宠在此地颇有几分声望,只要他在,他就有办法聚起人马,如果不能拿下他,我们这一趟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徐澜知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一只鹰?”
秦尧这会儿才察觉到不对,这人似乎真的不知道他们面对的难题是什么。
既然不知,又怎么会有解决之法?
他不禁有些恼怒,“你不是说有破城之法吗?怎么你连我们面对的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
徐澜知不慌不忙,笑着解释道:“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小人看来几位将军所带的人马士气高昂训练有素,只要找到症结所在,对症下药,宁州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譬如说粮草短缺药物不够,这些我都有法子解决,所以我才说有破城之法。”
杨崇益和秦尧俱是噎了一下,这话听上去像是废话,但却被徐澜知说得理直气壮。
还没等两人继续发问,徐澜知便道:“将军说陆宠那只鹰不好对付……人会如何行动或许有迹可循,但畜生的行为根本无法预测。”
他思索了一会,抬头问道:“你们想过怎么对付那只鹰吗?”
杨崇益的神色有些无奈。
“自然想过,我们埋伏过弓箭手,可距离太远,那只鹰又十分迅捷,弓箭手根本射不中。”
江辞说道:“我们也曾悄悄派人潜进城内想杀了那只鹰,可陆宠的府邸守卫森严,暗探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
徐澜知沉默了片刻。
“弓箭手一般都离战场中心比较远,鹰又不会一直停留在一处,射不中也情有可原,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安排会暗器的人接近陆宠?”
秦尧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江辞一眼,而后挠了挠头。
“我们几人中只有他的暗器功夫最好,可他前两天在交战时伤了右手,所以……”
徐澜知看了一眼江辞,果然见他的右手上缠着绷带。
杨崇益捻着胡须,“可惜我们军中没什么精通暗器的人,秦将军又要迎战陆宠不能分心,大军这才止步不前。”
秦尧在一旁点了点头。
“是啊,而且就算我能分心,我暗器功夫也不怎么样,要是不能一招制敌,不知道我们又有多少将士要成为陆宠和那只畜生的爪下亡魂。”
听完这番话,徐澜知倒显得轻松了许多。
他朝几人一拱手,笑着说道:“在下不才,略懂一些暗器功夫,几位将军要是一时找不到合适人选,不知我能不能顶上去?”
几人对视一眼,目光喜忧参半。
见他如此痛快,杨崇益担忧地问道:“徐公子,战场凶险,你看着像个读书人,家境似乎也不错,按理说你不求名利根本不必自涉险境,你究竟为何要帮我们?你与陆宠有仇吗?”
徐澜知知道他们心有怀疑,若是眼下不能把话说清楚,自己恐怕要白跑一趟。
他只好解释道:“陆宠压榨过宁许二州附近的百姓,还强行要求周边富户交钱纳粮,我家也曾深受其害。
我听闻云州王心怀大义又治军严谨,我心中十分敬佩,若是他能让天下安定,我自然乐见其成,也愿意顺势推上一把,此为其一。”
“其二嘛……”
不知为何,说到这儿,徐澜知的神色柔和了几分,不似刚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语气也有些无奈。
“几位想必认得裴含章裴将军吧?”
杨崇益和秦尧对视一眼,不知他为何会扯到裴含章身上。
“自然认得。”
徐澜知眼底涌出些许笑意,他解释道:“我妻子与裴将军以及他的夫人师出同门,她一听说你们攻打宁州遇到了阻碍,就催着我过来,说是能帮忙就别光看着,恰好我家离此地不远,快马过来也不过一日的功夫,所以就来了。”
这里就只有秦尧最熟悉裴含章和沈殊玉,他还和沈殊玉一起守过云州城,算起来两人还是共患难的交情。
秦尧忍不住问道:“尊夫人是谁啊?”
徐澜知答道:“我妻子娘家姓谢,不过就算我说了她的名字,恐怕将军也不认识,若是将军不信,此战结束后可回去询问裴将军和他的夫人,只说我妻子是他们师姐,他们就知道是谁了。”
原来眼前这位还是和裴家沾亲带故的。
徐澜知语气十分诚恳,看面相也不是坏人,秦尧这会已信了他五六分。
这里离梧城大营可不是一日两日的路程,杨崇益与秦尧就算有心给裴含章去信一封,验证一下徐澜知所言是真是假或是此人是否可信,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他们也等不起。
更何况,现在的局势刻不容缓,他们最怕的就是拖得太久让陆宠等来援军。
可是,他们几人又不免担心徐澜知来之不善,不知此人是否可信。
秦尧和杨崇益正踌躇时,江辞忽然捅了捅秦尧,低声道:“咱们营地里不是有个人和二夫人认识吗?”
“对啊!”秦尧一拍巴掌,随即吩咐了一句。
“快去请杨将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