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还未靠近牢舍,苏半夏便被拦下了。
苏半夏抿唇浅笑,“我是陆大人未过门的妻子,阿渊今日不在城中,托我过来看看沈大姑娘。”
守卫尽职道,“陆大人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间牢舍!”
没有眼力劲的东西,苏半夏眼中划过抹厌烦,她懒懒地从怀中掏出块令牌,冷声道,“若我有这个呢?也不能进去吗?”
这是她特意请谢鹿竹给她的她父亲的腰牌,见令牌如同见到谢大将军。
果然方才还一脸义正言辞地不许她进的守卫,看到腰牌后,脸色微变,“既是谢将军有令,苏姑娘自然可以进去!”
苏半夏扭着纤腰,款款走了进去。
沈星洛已经听到了苏半夏同守卫之间的谈话,见到她来,只是略微掀了掀眼皮,便继续垂下眸子,将桌上的书又翻了一页。
除了吃食,陆九渊还为她准备了许多话本子供她无聊时解闷看。
“沈大姑娘可还记得我?”
进到牢房,见沈星洛并不理她,苏半夏也不觉尴尬,只没话找话。
“记得。”沈星洛惜字如金。
对苏半夏这个女人,她没什么好感。
最早见到她是四年前,妧姎刚被从金陵接回上京,带着她一同来府中做客。
见过一次后,娘亲和兄长便交代她,让她不要同苏半夏过多接触。
这个女人眼里的野心太盛,与她们不是一路人。
她近乎讨好般将妧姎在金陵时的事悉数说与他们听。
言辞间不乏对他人的贬低,和对自己的抬高。
她记得苏半夏同他们说在金陵时有不懂事的孩童将妧姎推下水过,是她舍下性命将妧姎救了回来,言语间似乎在提醒他们不要忘了她对妧姎,对皇家,对沈家的恩情!
可事后她问过妧姎,妧姎说她有些夸大其词了。
所谓的无知孩童,是苏半夏未婚夫家的小侄,不过才三岁,也是因为喜欢妧姎,抱着妧姎的腿撒娇时,她没留心往后退了一步,才不小心失足跌落下去。
至于苏半夏救了她的命,倒是没有的事。
不是她不感恩,实在是那条小河水并不深,堪堪到她大腿处。
若不是她掉下去后,被水草绊了下,耽误了时间,即便苏半夏不拉她,她自己也能站起来。
她还记得苏半夏同他们说妧姎在金陵时同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走得极近,左邻右舍都在传妧姎的闲话,是她挺身而出,帮妧姎教训了那帮说闲话的长舌妇。
对于她这个说法,妧姎也笑着摇头否认了。
她记得妧姎的原话是,那名男子虽然戴了面具,但看得出气度雍容,容貌清俊,出身非富即贵。
因她救了他几次,他感激她,便对她同旁人有些许不同来。
热心肠的邻居同她打趣,话本子上男子救了女子,女子便要以身相许。如今她救了那男子数次,也理应让那男子以身相许。
这些话不过是左邻右舍见她无父无母,是一孤女,想来日后婚事上无人替她操持,出于好心,不愿让她错过这样的好人家,好心提点她的话语。
虽然她并不需要,可他们并没有坏心,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却不知为何半夏姐姐听了,突然发起脾气来,说那男子老,说那男子走得时候未留下只言片语,明显没把妧姎放在心上。
这两件事她便看得出苏半夏此人心量狭小,喜好夸大其词,为人好大喜功,挟恩图报。
当然这两件事也只是让沈星洛对苏半夏的好感打了折扣。
作为妧姎在金陵时的玩伴,她还是感激她对妧姎的陪伴的。
可后来,苏半夏竟然趁陪妧姎在她家小住时,半夜想爬上她二哥的床,这便让她忍无可忍了。
她曾对妧姎说过,此女不可结交,可不知妧姎有没有听进去。
后来她听妧姎说,她回了金陵,她便把她抛在了脑后。
谁知半年前在妧姎大婚当日,她居然又跳了出来,那次她作为证人诬陷妧姎同容予的弟弟容齐有染。
彼时她已经知道苏半夏便是陆九渊曾经的未婚妻。
妧姎什么心情,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个毒瘤,谁沾上谁倒霉!
“沈大姑娘记得便好。”苏半夏走上前将手搭在她的肩头,“大家都已经这么熟了,我便有话直说了!”
看到苏半夏搭在她身上的手,沈星洛眼中划过抹厌烦,她晃动了下肩膀,让苏半夏的手扑了个空。
见她躲闪,苏半夏眉眼间闪过阴翳,想要发作,却又念着今日的来意,生生将这股燥郁之气隐下,脸上仍挂着得体的微笑。
“想来沈大姑娘知道,我与阿渊的婚事便定在半个月后。”
“阿渊很爱我,对我也很是体贴,他每晚都要亲手为我煮上一碗药膳粥,并亲手喂我服下。”
“担心我睡不好,睡前还要为我点上一炉安神香。我们夜夜宿在一处,早已有了夫妻之实。”
“他会在我做噩梦时,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温言安抚,也会亲力亲为地准备我们大婚所用之物。”
“他说他要将年少时答应我的,尽数捧在我面前,给我最好的,让整个上京,乃至整个大盛,都见证我们的破镜重圆!”
苏半夏似感动,又似炫耀般将陆九渊对她的好尽数说与沈星洛听。
说完还怕沈星洛不够扎心般,又加了句,“我与阿渊年少相识,就如同你与关沵般。可我与你不同,我选男人,首要的便是看人品,阿渊人品好,所以虽然阔别多年,他还是对我念念不忘。沈大姑娘便不如我眼光好,我听闻你选中的关沵如今日日在狱中咒骂沈大姑娘,直言认识沈大姑娘,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事!”
而沈星洛听完,却全然无动于衷般,仍是面无表情地在看着桌上翻了一半的书页。
苏半夏眼中闪过抹诧异,她故意将自己同陆九渊的点点滴滴说与沈星洛听,便是想让她知道陆九渊爱得是她,让她不要想些有的没的借腹上位的小心思。
可沈星洛听完后,脸上却并不见失控,难不成情报有误,沈星洛对阿渊没那个意思?
苏半夏沉思中,便听到沈星洛冷声道,“你同陆九渊的事,我并不想知道。若是苏姑娘听信了什么风言风语,觉得我同陆九渊有什么,将我当成假想敌,那你大可不必!我恨不能从不认识陆九渊,更不想同他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