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铜雀台书房。
曹德看着面前正兴高采烈瓜分两千金的三个好大儿,脑瓜子一阵嗡嗡疼。
没错,不是一千金,是两千金。
他还是小瞧了这个小儿子曹平,真他娘的不愧是他的种,够阴够无耻。
原来还以为这小子也是一个吕布那样的莽夫,谁知道人小鬼大,连他都骗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
曹德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在玄武湖吹了一天的寒风,到现在他还感到头昏脑涨的。
“嘿嘿!”
曹平又露出他那招牌的缺牙笑容,恭敬的对曹德说。
“启禀父亲,伯父不是给夏侯霸作保了吗?所以我就获得了这些金子。”
“臭小子!到了现在还和我打马虎眼。”
曹德笑骂了一声,“真当为父老了,不识数了是吧?你们三面前那里的金子只有一千金,还不从实招来。”
三人面前那一大堆金光闪闪的马蹄金可不止一千金。
曹平见自己的父亲识破了自个的小心思,只好解释道。
“启禀父亲,孩儿打了个时间差。”
“傍晚时分,二哥不是有事找了伯父商议吗?”
“伯父那时走不开身,也没派人去舅父的征西将军府上说那一千金的事。”
“孩儿就跑去找了表哥夏侯霸,告诉他若给我一千金,以后孩儿绝不再找他麻烦。”
“所以夏侯霸给了你一千金,然后你又从你伯父那得了一千里?”
曹德又忍不住揉了揉头,这小王八蛋是两边都拿钱啊。
真是应了那句话,好兄弟,坑你没商量。
夏侯霸可能现在还感激涕零,小孩子嘛,又好面子。
就像很多人小时候被邻居家大哥哥经常打,突然有一天他和你说,你请他吃一包辣条,以后他不但不打你了,还带着你玩,你早就乐透了。
自然,为了你那小小的自尊心,你肯定不会把那包辣条的事说出去。
一千金虽然不是辣条,但曹德知道这些年夏侯渊可是得了大曹不少赏赐,而夏侯霸从夏侯渊手中也获得不少。
百姓疼幺儿,丁氏就给夏侯渊生了两个儿子,夏侯衡和夏侯霸,夏侯霸是最小的嫡子。
至于他母亲丁氏,大曹和丁夫人故意让她吃了一个闷亏,估计也只好捏着鼻子认,毕竟那女人喜欢招摇,讲排面,绝不会向外人说,最多向夏侯渊抱怨几句。
最后就是夏侯渊,虽然曹平不是他的亲外甥,但是长安几月,他可是非常喜欢曹平,而且这事还有曹安民和曹善参与在里面,最多也就一笑而过,就当舅父赏赐外甥的喜钱。
“下不为例!”
曹德轻声说了一句。
三兄弟不约而同的都点了点。
“夜深了,都去早些歇息吧。”
“喏!”
与此同时,铜雀台旁边的司空府,大曹几父子也在一起闲谈。
只不过与曹德府上不同的是,金雀台大曹的书房里火药味十分浓。
“逆子!”
大曹怒发须张,脸色深黑。
“说了多少次了,不是老夫不让你们大哥回来,是他自己不想回这邺城。”
“我不管!”
曹彰双眼充血,执拗的说,“大嫂身怀六甲,没几个月就要生了,你必须将大哥叫回来。”
旁边的曹丕和曹植也附和,“是啊,父亲。嫂嫂马上就要生了,这是大哥的第一个孩子,你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在西凉,到时候嫂嫂怎么办?”
“你难道真这么狠心吗?那可是你孙子啊!”
曹丕又加了一句,“孩儿看你就是舍不得这金雀台中的莺莺燕燕,舍不得这胡蓉暖帐,所以故意让大哥去西凉的。”
“就是,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该享受的都享受够了,难道还不知足吗?”
曹植又开始口吐芬芳,“子曰,世间之苦,父先苦,子受福。你倒好,专门让大哥替你吃苦,你的良心何在?”
面对几人的声讨,大曹话都插不上一句。
砰!
“滚!滚!都给老夫滚!”
大曹气不可耐的指着曹植,“你这忤逆不孝之子,居然敢篡改圣人的话。”
“还有你。”大曹又将手指向曹彰,“成天拿着你那把破方天画戟,你难道一辈子都不娶妻纳妾生子吗?”
“至于你!”
大曹恶狠狠的对曹丕说,“老夫的孙子老夫会疼,关你何事?又这时间你不还不赶紧去再纳几个,也给老夫生几个孙子孙女。”
大曹越说越气,站到书房上又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直至将三人骂了一个灰头土脸,他才作罢。
“咦!这是怎么了?”
曹德背着手悠悠晃晃的走了进来。
现在才戌时,也就是后世的晚上八九点,哪怕来到东汉十多年了,他还是习惯当夜猫子,不到子时十一二点不睡觉。
家有娇妻美妾,岂能“暴殄天物”?
至于今天晚上为何还来金雀台,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和大曹正在谋划一些事。
谁料这才进门,就看见大曹父子四人怒目相对,气氛十分萧冷。
“二郎!”
“叔父!”
曹德扫视了四人几眼,然后走过去搬来大曹的胡凳坐了下去,“你们继续啊,不用管我。”说完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
“咳!”
大曹尴尬的轻咳了几声,对三人摆手,“子桓、子文、子建,你们下去吧,为父与你们叔父有要事相商。”
三人却一动不动,相互看了看,然后曹丕一本正经的说,“父亲,你别想耍赖,正好叔父也在,你让他评评理。”
大曹心里一颤,评理?
那也要有个公正的裁判才行啊。
自家兄弟啥德行他不清楚,哪次他和儿子曹昂的事,曹德不是都当歪屁股裁判,只差没有撸起袖子下场和曹昂干他了。
还没等大曹来得及张嘴反驳呢,曹丕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给说了出来。
他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啊,言真意切,仿佛曹昂在西凉是有什么生命危险似的。
说完之后,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曹德。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似乎都在等着曹德来做出最后的裁决。
此时的曹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依我看。”
曹德故意顿了顿,看着四人提心吊胆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
“要不…”
他又旧技重施,心里早乐透了!
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大年初一上门不带礼物去本侯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