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陈管家也就是如今陪在霄华长公主身边的大太监陈万贯。他正手握圣旨,一路疾步来到程野和沐霖云暂居位于东南边的宫殿——星辰阁,来此宣读圣旨。
陈万贯笑盈盈地看着,正木愣愣望着他出神的程野,打趣道:“怎么着,才几日不见,小野就不认得干爷爷了,还是嫌弃干爷爷是个太监,不愿意认呀。”
程野一听,连连摇头,急切回道:“没有没有,干爷爷,我这不是突然见到您,太高兴。”说着,他脸上露出一丝迟疑的神情,支支吾吾问道:“奶奶……嗯,霄华长公主,她、她没什么事儿吧。”
陈万贯依旧笑呵呵道:“主子好着呢,只是眼下有些事,不方便亲自前来。我来之前,主子还特地交代,小王爷和小王妃,你们出宫之后,别忘了去看望沐从云主子。”
他顿了顿,接着又说道:“在那儿,还有两位王妃的故人,对你们这次回文松县,抓捕神女国密探这事儿有大帮助。另外陛下传口谕,王闻之大人进入文松县没多久就失踪,陛下希望你们俩能把他给找回来,到时候,另有重赏。”
程野一听马上又要走,忙伸手拉住陈万贯的衣袖,满脸忧愁道:“霖云在皇家学院已经报过名,这眼瞅着快考试了,我们这一走,再赶回来,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呀。”虽说前两日他还劝沐霖云别去考状元,可毕竟人都已经到这儿,名也报了,要是不考,着实不划算。
沐霖云倒是很快,领悟了奶奶(霄华长公主)此举用意,知晓她是想让自己和程野暂时离开这风云变幻、波谲云诡的皇城,避开那些纷扰。
于是,他浅笑道:“如今我已经成小王爷,也算是人上人,再去和天下学子们争夺那状元之名,似乎确实不太妥当。”
说完,沐霖云便走上前,拉着程野,一同向陈万贯微微点头示意,随后便径直往宫外走去。
程野和沐霖云一路辗转,终于见到沐从云,一见到亲人,两人眼眶都红了,程野泪眼汪汪地和沐从云聊了好一会儿。
他才抹去眼角泪意,好奇问道:“姆父,干爷爷说有两个的故人在等我,该不会又是老道士和了尘大师吧,他们又想让我帮忙不成?”
沐从云柔柔笑道:“不是他们,是另外两位故人。”
程野急忙追问:“是谁?”
“你一见便知。”沐从云浅笑不愿直说,看向他身后,笑道:“呐,人来了,你看是谁?”
程野一转头便见到王晓宇和吴清,眼睛顿时一亮,赶快步走上前去,脸上满是惊讶,连连追问:“王晓宇,你怎么独自来皇城了,你表哥呢?他没跟你一块儿来,你俩不是形影不离吗。”说着,他又扭头看向吴清,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吴清,你也来了!你在百味斋待得习惯不。”
王晓宇看着程野,眼眶微红,激动道:“之前多谢程公子帮我拦下唐嫣然的巴掌,还没正式向你道谢。表哥他……如今,我也不知,他好还是不好。”
吴清在一旁,见王晓宇情绪低落,连忙扯开话题道:“程公子,我在百味斋刚有些不习惯,店里人来人往、太吵,如今也适应却觉得很热闹。”
程野想起干爷爷的说,直白的开口:“我和霖云接马上得回大青村办些事,你们是打算跟我们一块儿回去,还是另有打算。”
王晓宇一听,顿时着急,语气飞快的回:“我跟你一块儿回去,我、我很担心表哥,不见到他本人,心种是七上八下。”
吴清也跟着道:“我也跟着你们一起走,我和晓宇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我之前跟陈掌柜只请了一个月的假,眼瞅着时间快到,也该回去干活儿了。”
程野见状,无奈叹口气,摆手道:“好吧,那就一起走。”
王晓宇一听这话,那原本还有些蔫蔫的模样立马消失不见,整个人一下子来了精神,跟打了鸡血似的,转身风风火火地跑去收拾行李。
半晌,一切准备妥当,程野几人坐上马车,车后跟着一队骑兵,个个身姿挺拔,精神抖擞,马蹄声声,扬起阵阵尘土。一行人快速朝大青村的方向疾驰而去。
程野一行人一路马不停蹄,急着赶回文松县,经过皇城门口时有令牌没停下,快速通过,竟与几位老熟人擦肩而过,彼此都没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程野这边机缘巧合之下,非常及时的救下又要被行刑的刘耀宗,算是避免一场悲剧发生。
等兵丁们控制住场面,王晓宇飞奔去见刘耀宗。
程野跟在王晓宇身后,撇嘴:“都说了,他死不了的。”
“多谢谢王妃,帮我救出表哥。”王晓宇侧身向他诚恳道谢。
“要谢也该他谢,你我不是朋友吗,别客气。”程野摆明对刘耀宗不待见。
王晓宇笑笑别接话,他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小夫郎,何德何能可以与一个王妃当朋友。
“玉君,你这别没出事吧。”沐霖云从外走来问道。
原来是沐霖云怕打草惊蛇,决定出其不意兵分几路,将所有人一举抓获。
程野也不想当个惹人嫌的灯泡,便往外走,紧张的回应道“霖云,一切顺利,你那边还好吧。”
沐霖云浅笑看向,皱眉望向的程野,轻声道“很顺利那祝广山……”
祝广山早知道,皇帝对他已经起了疑心,他心里明白,自己怕是逃不了了。正在他思索如何自救之时,忽然收到皇城某位熟人寄来的信件。
他看完信件后,立刻做下决定,直接在房梁上挂根绳子,自缢而亡。且留下一封遗书,在遗书中,他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并且告知王闻之大人的下落,也算是在最后做了一件“好事”。
原来王闻之来到文松县,决定先暗中调查,却不知他的行踪已经被祝广山知晓,他并不敢直接谋杀朝廷重臣,于是,他让人绑王闻之将其当做苦力卖到咸沣城。
王闻之被困在私矿上,每天干不完的活儿,天天起早贪黑的去晒盐,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好在云山海这边很快收到沐霖云的飞鸽传书,知晓王闻之的情况后,立即派人前往咸沣城,费了一点小功夫,把王闻之给救出来。
程野本以为事情会就此顺利结束,可以回去交差。没想到,好不容易抓到的神秘国密探祝安安,在一天夜里,竟不知被什么人给偷偷救走,这让程野很是生气。
程野絮絮叨叨的骂:“你们不都是最厉害的吗,在皇城中当差,皇帝信任的手下,怎么就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救走!”
本来精神抖擞,瞧不上程野这个半路的王妃,和突然冒出来的庆王沐霖云。此刻傲气凌人的御前侍卫们,个个低着脑袋,乖乖听训,虽然心中万般不服,但也不敢犟嘴。
毕竟人家说的是事实,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被人调包救走,确实是他们的失职。再一个他们这一群人全被程野揍过,一群人打不过一个公子,说出去都丢人,态度自然不再嚣张。
“好了,玉君他们毕竟都是男子,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不便多瞧,一时疏忽才让人钻了空子。”沐霖云劝道表面是在解围,不过也在暗戳戳的敲打这群人。他暗道,不能让这些人恨上程野。
另一边,青尘子道长和了尘和尚听闻国师出关,想着国师高深的道法和超凡的见解,心中向往,便赶到皇城,心心念念着要去见上一见,也好趁机切磋论道一番,增长些见识。
皇城此时,恰逢皇帝四十岁生辰将至,周边其他国家纷纷派出使臣前往皇城贺寿。
一时间,皇城内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在热闹的表象之下,气氛却愈发紧绷,隐隐透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
此时的皇城一切看上去,像象湖面一样平静祥和,可湖面之下早已暗流涌动。
了尘和尚和青尘子道长二人终于如愿见到国师,几人坐而论道,探讨起那些玄之又玄的道法,三人倒是相谈甚欢。
可他俩带来的两个小徒弟修为不深,无法领略其中真谛,待的无聊,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玩耍。
前此日子两人都准时回来,可今日俩小徒弟偶然间听说,程野一家也来到此地,想着以往的情谊,打算去见一见程野,哪知道这一去,竟没了踪影,如同人间蒸发。
这下了尘和尚和青尘子道长急了,师徒关系太近无法测算。他们也知如今的皇城正是鱼龙混杂,多事之秋。
两人正心急如焚,在这时,国师派人前来告知,歹人把他俩的弟子,抓住带往南边。
二人听闻,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忙朝着南边追去,两人心中焦急,无心留意四周,在城门处,又刚好与办完事儿往回走的程野一行人擦肩而过。